“或許跟那位長壽宮使說過的話有關。”
劉伯震突然插話。
張俊微微一愣,看向劉伯震道:“那個老東西說什麼了?”
劉伯震遲疑了一下,不知道該不該說。
這個時候,一直沒開口的張宗益道:“他說他知道官家一個大秘密。”
張俊又是一愣,然後大大咧咧的擺擺手,不屑的道:“他一個失去恩寵的老東西,能知道官傢什麼秘密。
老夫看他就是瞎說的,目的就是為了騙那些金人救他。
那些金人也夠蠢的,老東西說什麼他們就相信什麼。”
張俊看似不信,可實際上是不願意多說。
因為他在說完這話以後,立馬又轉移起了話題,“你們幾個臭小子也不用再擔心了,官家既然不追究我,也不會再追究你們了。
對了,你們應該知道劉錡在順昌大捷的事了吧?”
這場大捷可以說是一場非常扎眼的戰役。
以五百破三萬,大宋從立國起,就沒打出過幾次這麼傲人的戰績,所以張俊一提起來,成功的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劉伯震、韓亮、嶽雷幾乎毫不猶豫的點頭。
張俊嘿了一聲,冷笑著道:“真實的情況可比你們聽到的複雜多了,臨安城內的人只知道劉錡在順昌大捷,卻沒人問問劉錡為什麼在順昌。”
何歡深以為然的點頭。
劉錡是朝廷任命的開封守備,他的職責是固守開封,可他卻是在順昌大敗的金人。
那就說明自順昌以北,已經盡數被金人佔去。
張俊繼續道:“劉錡奉命率兩萬精兵前去鎮守開封,可還沒趕到開封,開封城就被攻破了,金人順勢大舉南下,劉錡不得不暫時退至順昌,聚兵而守。
金人順勢將他圍在城裡,圍了數日,他用疑兵之計騙的金人不敢攻城,然後藉著天時,派遣八千人去襲營。
雖然擊退了金人,但最後活下來的只有五百人。
他所分派出去的一萬多兵馬,在這個時候趕了過來,幫助他重新在順昌城佈防,這才逼得金人不得不退守老婆灣。
這才是這場大捷的真相。”
劉伯震、宗束、韓亮等人聽完,一臉的震驚。
這真相和傳言的大相徑庭,幾乎是兩個版本。
傳言說劉錡是憑藉著自己的奇謀妙計,以五百破三萬,聰明的一塌糊塗,厲害的一塌糊塗。
可真相卻是,劉錡付出的極大的代價,才堪堪擊退金人。
朝廷在宣揚這件事的時候,為了振奮人心,明顯的做了深加工。
“可,可傳言不是這麼說的,官家總不可能騙大家吧?”
種義吞著唾沫,努力的幫朝廷和趙官家挽尊。
張俊嘲諷的一笑,看向何歡道:“你似乎並不覺得意外,想來應該猜到了其中一些關節,你跟他說說。”
何歡點點頭,他確實不覺得有什麼意外的,因為他從一開始就發現傳言和真實情況其實是有出入的。
何歡看著種義道:“我們都知道,朝廷給劉帥派遣了兩萬兵馬,命劉帥鎮守開封。可傳言中卻只有八千,那麼剩下的一萬二去哪兒了?”
種義徹底楞了。
劉伯震、宗束、韓亮等人渾身也是一震。
何歡繼續道:“那可是一萬兩千人的精兵強將,不是什麼土匪流寇,也不是什麼流民,所以他們不可能憑空消失。
唯一能解釋的就是,他們已經全部陣亡了,所以朝廷才刻意不提他們。”
劉伯震等人更震驚了。
張俊讚許的點著頭道:“對,死人對朝廷是沒有價值的,提他們不僅不會給朝廷帶來任何好處,反而會弄得人心惶惶,所以朝廷才會刻意的忘記他們。”
說到此次,張俊又感嘆道:“劉錡這一勝,雖然暫時守住了順昌,阻止了金人南下的腳步,可他擋得住一時,擋不住一世。
南下的路不止一條,金人一旦奈何不了他,就會分兵,會從其他地方突入進來,繼續南下,屆時必然危及臨安。
還有,劉錡這一勝,他是安全了,可胡世將和吳璘卻危險了。
劉錡麾下的兵馬只能固守順昌,沒辦法再向北推進。
胡世將他們固守關中,成了孤軍。
雖然他們現在憑藉著地利優勢在跟金人糾纏,可時間一長,必然會露出頹勢,屆時金人只需要稍稍用力,便能將他們擊潰。”
攻守之間,攻永遠比守佔便宜。
因為守城的一方地點是固定的,糧食、兵馬等等也是固定的,所以打起仗來一切都必須在限定的基礎上打。
攻的一方就不一樣了,糧食、兵馬等等可以隨時調動,攻擊的方式也可以不斷的變換,不斷的嘗試。
只要讓他們找對方式,或者守城的一方流露出弱點,那他們就會輕而易舉的攻破城池。
所以張俊才會說,時間一長,胡世將等人露出頹勢,必然會被金人擊潰。
最重要的是,他們現在是孤軍。
沒有任何援軍去支援他們,所以金人跟他們打消耗戰,也能耗死他們。
金人甚至都不需要自己出手,只需要派出收邊的漢軍、遼軍,以及偽齊的兵馬,就能應付這場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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