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現在寧願回去。
“不是這樣的,不是的...”
柚檸聽到周默川在她耳邊說些什麼,可她已經聽不清。
彷彿一腳踩空墜入深潭,被刺骨的水包裹著,身體越來越冷,意識模糊。
“檢查結果沒問題,應該是突然受到了強烈的刺激而導致暈厥。”夏志遠翻動著手裡的檢查報告說。
“那為什麼還不醒?”周默川嗓子啞得厲害,他脊背微微彎著,下巴上長出一層青青的胡茬,一瞬不瞬的凝著夏志遠。
他一天一夜沒閤眼,一直在病床前守著柚檸。
夏志遠沉默須臾,鑑於各項檢查指標都正常,開口道,“或者,是她潛意識不想醒過來。”
說著,他偏頭看床上面色蒼白的小姑娘,“她看上去很累。”
夏志遠嘆息一聲,拍了拍周默川肩膀,“你的狀態也不好,我找人看著小夫人,你也去休息休息吧。”
周默川搖搖頭,道了聲謝,托起柚檸的手很輕的摸了摸。
夏志遠認識周默川很多年了,這人身體和精神都像是鐵打的,不生病,也永遠不會為什麼崩潰。
每次見他都是矜貴桀驁,冷言冷語但永遠精力充沛,自信也自負。
上一次見他這樣頹喪,六神無主的模樣,還是柚檸被綁架的時候。
夏志遠搖了搖頭,餘光瞥見床頭櫃上擺著兩枚戒指。
他很難不意外。
果然,這世上就沒有無懈可擊的物種,凡事不過一物降一物。
“上次去給周老爺子做身體檢查,”夏志遠略一停頓,往戒指上使了個眼色,忽然打趣道,“他還說你們要離婚了?”
夏志遠平時不是個愛閒聊攀談的人,除了公事公辦,周默川幾乎聽不到他開口。
這會有些無奈又有些意外的看向他,“...你話怎麼那麼多。”
夏志遠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
平心而論,周默川雖然不好親近且不近人情,但只要接觸久了就會發現他只是有原則,而且很好說話。
在外他是殺伐果斷的周總,內裡只是個溫暖的大男孩而已。
夏志遠是個單親爸爸,帶著個九歲的女兒一起生活。
有一次他被僱主為難,帶病趕去看診,路都走不明白了,遇到了周默川。
以平時他對周默川瞭解,在周家之外的地方,周默川可能連寒暄都懶得,所以打個招呼就準備離開了。
沒想到周默川二話不說命令他上車,不但把他送回家,還幫她去接了女兒放學。
那時他只冷颼颼的說,“你是我爺爺的主治醫生,對你自己負責才能對患者負責。”
事後夏志遠才得知,周默川不止做了這些,甚至還替他教訓過那位僱主,以至於那位病人再見到他時畢恭畢敬的。
而且從那以後,饒是再富有再有身份的人,也沒人敢對他頤指氣使。
這事周默川一次沒提起過,夏志遠也只當不知道。
可自那之後,夏志遠表面上對他一本正經,下屬姿態,實則他一直把周默川當小孩子看。
一個在父母離時也沒太多空閒去傷懷的,有擔當也有點彆扭的孩子。
“可不是要離婚了,當時說的可決絕了。”病房門被推開,方馳拎著一堆補品進門,“還是爺爺求著哄著,他才答應再和柚檸做三個月的夫妻。”
周默川和夏志遠一同轉頭看向門口,沒人注意到,病床上人手指微微蜷了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