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來了。”李睿聽見自己的聲音,在寂靜的房間裡迴盪。
小個子轉過身,臉上帶著若有若無的笑意。他的眼睛在黑暗中泛著幽光,像極了案發現場那根沾血的楊樹棍。
“李警官,”小個子的聲音沙啞,“你在找我?”
李睿想坐起來,卻發現身體動彈不得。他看見小個子從口袋裡掏出一個銀鐲,在月光下泛著冷光。
“你知道這是什麼嗎?”小個子將銀鐲舉到眼前,“這是我心上人的。她出嫁那天,戴著這個鐲子,嫁給了別人。”
李睿的喉嚨發緊:“所以你就要讓所有人都陪葬?”
小個子笑了,笑聲像指甲刮過玻璃:“陪葬?不,我只是在幫他們解脫。就像我妹妹一樣,活著太痛苦了。你要是有本事,就來追我啊,哈哈哈……”
隨後,他就看到小個子在黑夜裡急速的奔跑,跑得很快,快到連影子都模糊……
他極力看清,卻無能為力。最後,他只看到一個方向——東北。
12月2日,尉縣。他用搶來的錢住進了一家小旅社。白天就到鄉下閒逛,這當兒,他看準了祖孫同居的徐懷紅老太太。回去之後,他又買了一柄四磅八稜錘,還買了兩雙線手套,一雙深靿軍綠色球鞋。
傍晚,他離開旅社,臨走時還特意撕下兩隻秋衣的袖子,準備在作案時套在鞋上。
初冬的寒風裹挾著霜粒,刮過村莊的土牆和枯樹。夜色如墨,村民們早已躲進溫暖的被窩,只有零星幾盞昏黃的燈光在黑暗中搖曳。小個子像只覓食的野貓,在村巷間遊蕩了約莫半小時,直到一輛老舊的山地腳踏車闖入他的視線。
騎車人疲憊不堪,將車隨意扔在院中,連門都未鎖便進了屋。小個子蟄伏在暗處,目光如炬地盯著那扇虛掩的門。待屋內鼾聲響起,他躡手躡腳地潛入院子,推起腳踏車,將其藏匿在村外的麥秸垛旁,為逃亡做好準備。
徐老太太的家位於村中央,三間正房朝南而立,東側是一間簡陋的廚房,西邊則是兩間空置的屋子。小個子從廚房南側悄然潛入,刀刃插入門縫時發出細微的“吱呀”聲。
月光透過窗欞,照見堂屋內陳舊的傢俱和牆上的年畫,空氣中瀰漫著一股淡淡的黴味。
儘管明知這戶人家並無多少積蓄,小個子仍舉起鐵錘,毫不猶豫地向熟睡中的徐老太太和她的孫女砸去。錘頭落下時,鮮血濺在斑駁的牆紙上,與年畫中喜慶的紅色融為一體。
完成暴行後,他並未立即離開,而是用受害人家的剪刀撬開了兩個木箱,翻找著可能藏匿的財物。然而,箱子裡除了一些舊衣物和零碎雜物,別無他物。
離開前,他將屋門反鎖,彷彿要將這場罪惡永遠封存。在村邊的麥秸垛旁,他挖了一個坑,準備將鐵錘埋入田埂的凍土中。錘頭縫隙裡卡著根銀白髮絲,在夜色中微微發亮,宛若枉死者未瞑的目光。
隨後,他騎上那輛偷來的腳踏車,朝著扶縣的方向疾馳而去。
車輪碾過結霜的土路,發出細微的“咯吱”聲,彷彿在為他罪惡的行徑低聲哀鳴。
這時,李睿突然從迷霧中衝出,想要撲倒他那罪惡的身影。
但他卻撲了一個空,彷彿那人從未出現過。他轉過身,看到村莊依舊沉寂,只有那扇被反鎖的門,在風中微微顫動。
兩個被撬開的樟木箱張著黑洞洞的口,散發出陳年艾草與血腥混雜的刺鼻氣味。箱底的碎布條上留著帶血的指印,花紋與門板刀痕旁的掌紋如出一轍。
李睿震驚地看著四周,陷入無比的恐懼。
“李警官,我在這兒呢!”
寒風掠過麥田,捲起幾片枯葉,一個模糊的身影在茫茫的黑暗中緩緩出現。
“你抓不到我的!”小個子囂張道。
“你……”李睿只感到自己的身體在消融,似乎要被這黑暗所吞噬。
突然,小個子的臉開始扭曲,變成無數張受害者的面孔,還有那個倖存的女孩,她們的眼睛空洞無神,嘴角卻掛著詭異的微笑。
“李警官,”她們異口同聲地說,“你抓不到他的。”
李睿猛地驚醒,冷汗浸透了襯衫。
窗外的霓虹燈依舊閃爍,牆上的光影卻不再斑駁。他坐起身,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床單上的血漬,彷彿在無聲地控訴著這一場場慘絕人寰的暴行。
“嗚嗚嗚”,他抓起手機,接通了溫柔的電話。
“你在哪,怎麼一晚上不接電話?”溫柔急切地問道。
“什麼事了?”
“出事了,臨川縣大石村,他又出現了。”
“知道了!”
結束通話電話後,李睿走到窗前。遠處的天際泛起魚肚白,新的一天即將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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