雜貨鋪雖然算不上大,可樓下也是一間寬敞鋪面,樓上也有一間半房舍。
後頭的小院極窄,但與香飲小鋪的院子,就隔著一堵矮牆。
她正想著要擴大鋪面,若是能把旁邊的雜貨鋪收過來,真叫十全十美了。
只不過她還不甚知曉,那間雜貨鋪究竟要賣多少銀錢。
“官人,您可聽我說,這雜貨鋪的房子,賣上三百五十兩,可是真不算貴了!您看那房舍的用料,都是上好的木植,樓梯地坪門窗,具是整整齊齊的,雖是住了這幾年,仍然與新修的一樣!”
過不得多一會兒,看房子的李老經紀,帶著綢衫客又回來了。
正趕上小鋪里人多,梨月趕忙給安排,在涼棚下襬了小茶桌請他們坐。
蔣六兒也不用人叫,很快就端著一壺茶水,兩碗黑芝麻糊上來。
因總算是熟人,李老經紀道聲謝,便忙著與綢衫客談生意去了。
梨月聽見李老經紀的話,心裡不由得吃了一驚。
這還真是出乎意料,那小小雜貨鋪子,竟然開價三百五十兩!
方才梨月在心裡掂量,還覺得二百五十兩能買下呢。
果然那個綢衫客也是顯貴,又是搖頭又是擺手。
“開這麼高的價格,咱們也真是沒法談下去了!我來之前又不是沒有打聽過,這間雜貨鋪子是十年前轉手,到了房東尚老舉人名下,當初才不過一百七十兩銀子。這十年的功夫,房子一沒加蓋二沒大修,怎就敢翻著倍賣了?不成不成,太貴太貴!”
李老經紀是做慣牙行的,自是三寸不爛之舌,滿口講的都是道理。
“京師裡頭寸土寸金,這時又是太平年景,這樣好的門面房子,哪有十年不漲價的?官人你也打聽打聽,若是御街上頭,同樣大小的門面,少說也得值五百兩銀子!這裡距御街不過兩條街口,又幹淨又整潔,平時來往人又是極熱鬧,如何值不得這銀子?再者說了,只要買下這門面,無論做些什麼生意,每月賺上四五十銀子,那都是容易得事情。三百五十兩銀子,一年半載就賺回來,又算的了什麼呢?就算是官人怕麻煩不做買賣,反手租出去,每月租金要他十兩不算多,賺回來也不過三兩年的事情。這好地斷的房舍,錯過了可真沒處買去!別的不說,官人只看旁邊這間香飲小鋪,多麼招攬客人,從早到晚都這般熱鬧。這鋪子無論做些什麼買賣,那都是必定熱鬧賺錢的。”
兩人坐在小桌邊說來說去,一邊只是嫌貴,一邊就是不讓價。
最後兩個人各自伸手做起袖裡乾坤,寬袍大袖裡扯了半天。
梨月遠遠看了半天,見他們最後甩袖搖頭,就知道價格沒談攏。
那綢衫客氣呼呼的走了,李老經濟倒是不生氣。
將自己的芝麻糊喝了,用茶水漱了口才起身。
“李老經紀,您不再在坐坐了?”
梨月連忙過來招呼,本想留他一會兒,問問旁邊鋪子的事。
可他彷彿是忙的很,擺著手笑著去趕場了。
“不坐了!我事情忙,明日少不得還要過來呢!姑娘再給我留個座!”
蔣六兒過來收拾碗盞,喜滋滋的把人家沒動的芝麻糊端走了。
一邊呼嚕呼嚕往嘴裡倒,一邊黏糊著嘴唇,對梨月咕噥。
“韓二孃那小雜貨鋪賣三百五十兩銀子?我的老天爺,這麼貴誰肯買!”
“咱們買!”梨月合上賬本,眼神十分篤定。
“沒錢呢!”蔣六兒震驚,趕緊瞟了眼錢匣。
生意轉好才一兩個月,鋪子裡絕沒有三百五十兩銀子。
“咱們有錢,你放心好了。”
時辰差不多,該回去預備晚膳了,梨月帶上小圍帽,匆匆的趕回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