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指著那張信紙,情緒有些激動起來,
“首先,我絕不會使用這樣直白又刻薄的語言去傷害任何人,更何況……更何況我跟你無冤無仇,怎麼可能對你這麼大的惡意?其次,”
她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的邏輯清晰起來,
“你看這字,寫得這麼難看,這根本就不是我的字!”
陸振東的目光落在那封信上,又緩緩移回到沈青梧的臉上。
他當然記得沈青梧的字。
他第一次對她有印象,就是小時候看她在沙地上用樹枝寫自己的名字,一筆一劃,乾淨利落。
後來在醫館,他也見過她開的藥方,字跡清秀有力。
而眼前這封信上的字……
確實,如她所說,很“難看”。
他之所以從未懷疑過,是因為信中提到了許長安,提到了“讀書人”和“泥腿子”的對比。
這與後來她真的嫁給了許長安這件事,形成了完美的、無可辯駁的印證。
這封信,就像一個惡毒的預言,而她後來的選擇,讓這個預言成了真。
所以,他信了。
信得徹徹底底。
可現在,看著沈青梧眼中那毫不摻假的震驚和憤怒,他心中那座堅守了多年的、由屈辱和怨憤築成的堤壩,第一次出現了一絲裂痕。
他開始疑惑了。
“你的意思是……”
陸振東的聲音有些沙啞,他發現自己的喉嚨有些發緊,
“這封信,是有人冒充你寫的?”
“是!”
沈青梧毫不猶豫地回答,
“我不知道是誰,也不知道這人為什麼要這麼做。但陸振東,我以我的人格擔保,這上面的每一個字,都與我無關。”
看著她坦蕩而決絕的神情,陸振東沉默了。
他腦海裡飛速地閃過無數個念頭,過去的種種細節開始重新排列組合。
如果這封信是假的,那麼當年的一切,都將被全盤推翻。
那個讓他記恨了多年的“羞辱”,從頭到尾,都只是一個騙局?
他看向沈青梧,第一次,用一種純粹的、不帶任何偏見的目光,去審視眼前這個女人。
而沈青梧在短暫的激動後,也冷靜了下來。
她想到了一個最關鍵的問題。
“這封信,”
她看著陸振東,輕聲問道,
“當年,你是怎麼收到的?是……誰交給你的?”
陸振東的目光沉了下去,像是陷入了遙遠的回憶。
他緩緩開口,聲音低沉,
“我不知道是誰送的。當年,我寫了一封信給你,三天後,這封信就被人扔進了我家院子裡。”
“等等。”
沈青梧敏銳地抓住了重點,她往前一步,急切地問,
“你說你給我寫了信?我從來沒有收到過!”
這一下,輪到陸振東愣住了。
他抬起頭,眼神裡充滿了錯愕。
他一直以為,那封惡毒的信,就是她對他那封信的回應。
“你……沒收到?”
“沒有!”
沈青梧答得斬釘截鐵,
“我甚至都不知道你給我寫過信!如果我收到了,無論如何,我都會給你一個正式的回應,而不是讓你收到一封來路不明的信!”
兩個從未被提及的事實,像兩道閃電,瞬間劈開了籠罩在兩人之間多年的迷霧。
問題,不是出在那封假信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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