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皇子妃低著頭,臉色灰白,一言不發。
席間有人竊竊私語,說聽聞四皇子寵愛外室刻薄正妻,今日一見果然如此。
當著這麼多人面就公然下皇子妃的面子,話裡話外還有叫她退位讓賢之意,只怕這四皇子的後院啊,是要變天咯!
“殿下,妾身這些時日事忙,一時疏忽,望殿下息怒。”
四皇子妃好聲好氣道歉。
四皇子冷笑,“你可不是事忙嘛!你成日裡最忙了!”
忙著跟蹤他,忙著擠兌雲依,忙著想辦法對付他們倆,哪裡還有時間操理內宅!
四皇子妃聽出四皇子話中深意,臉色愈發白了幾分。
“姐姐,姐夫。”
盈盈一聲淺笑,兩人俱抬頭看去,是溫若年走了過來,“姐夫,姐姐並非有意疏忽了,她是故意這麼安排的。”
四皇子緊皺著眉頭,四皇子妃死寂的眼神亦泛起幾分悲哀的嘲諷。
看,自己一朝頹敗了,就連昔日的親姐妹都要來踩上一腳。
她鈍鈍閉上眼,罷了,她這四皇子妃的身份,當得早就有名無實而又厭倦疲憊了。
“王將軍近日屢次為已故生母請封,他生母當年與太后母族有世仇,如此一來自然惹怒了陛下,陛下嘴上不說,實則心裡對王將軍已有怨懟,正想找個機會貶官發落呢,我姐姐把原先王將軍的上座挪到了中座,可算是正巧做到了陛下的心坎裡。”
溫若年說起朝廷之事時,著意壓低了嗓音。
四皇子略有些驚疑的看著她,“前朝之事,你一介婦人如何得知?”
“臣婦前幾日進宮去給太后娘娘請安,正巧聽了幾句。”溫若年面不改色。
說罷,又再次俯身恭賀,“賢妻難求,我姐姐此舉,是想為姐夫在陛下面前謀個好臉呢。”
四皇子深深看了溫若年一眼,沒再說話,轉身走了。
四皇子妃心下波濤洶湧,她被冷落這些天,見慣人情冷眼,習慣了眾人的落井下石,沒想到......
“姐姐,我們可否借一步說話?”
四皇子妃引了溫若年去後院的遊湖亭子旁。
“若年,你要與我說什麼?”
語氣再不復方才的冷淡。
溫若年往四周看了一眼,卻不滿意,“娘娘,此處背靠假山,容易被人偷聽,換一處吧。”
兩人一面走,四皇子妃一面語氣複雜地說,“方才還叫姐姐,現在又叫娘娘了。”
溫若年笑笑,“禮法不可廢,方才是特事特辦。不過要是有一日娘娘真能迴歸溫家,臣婦再喚一句姐姐也不遲。”
四皇子妃不置可否。
她這輩子都不可能回溫家的。
她父親背信棄義,為著外室母女折損她孃的臉面與尊嚴,她娘至今孑然一人,她縱然是死,也不可能原諒溫家人的所作所為。
“有事快說吧,席面上少不得人招呼。”
溫若年停下腳步,回身望著四皇子妃,說,“姐姐,姐夫那個外室是假的,他根本就沒有變心,他愛的始終只有你一人。”
四皇子妃險些笑了,“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你縱然是為了安慰我,也不必編出一個如此荒誕的理由!”
她想到什麼,眼眶微微一紅。
這幾日她被那女子欺負到面門上,還公然辱罵她是下堂婦所生,可四皇子親眼所見,卻只是視若無睹。
從那一刻,她就對四皇子死了心。
“若非有這個皇家兒媳的身份桎梏,我早就自請下堂,豈會容那對姦夫yin夫欺我至今!”
四皇子妃恨恨道。
溫若年不與她辯駁,看著義憤填膺的女子,她只緩緩道,“那麼娘娘可知,棠梨她並非大伯父親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