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夫人正坐在沙發上,端著骨瓷茶杯,看到兒子這副狼狽不堪殺氣騰騰的模樣,嚇得手一抖,茶水潑了一身。
“衛硯!你……你這是怎麼了?怎麼傷成這樣?”她急忙起身,想去檢視兒子的傷勢。
靳衛硯卻像沒看見她。
佈滿血絲的猩紅眼睛死死盯住坐在靳夫人旁邊,正低頭削著蘋果的胡秀雅。
那目光,冰冷,暴戾,充滿了毫不掩飾的殺意!
胡秀雅被他看得渾身一顫,手裡的水果刀“哐當”一聲掉在光潔的大理石地面上。
她強自鎮定,擠出一個溫婉又擔憂的笑容:“阿硯?你……你受傷了?快坐下,我讓醫生……”
“是你。”靳衛硯的聲音如同從九幽地獄傳來,帶著刺骨的寒意,打斷了她所有虛偽的表演。
他一步一步,如同踩著寒冰,逼近胡秀雅。
巨大的壓迫感讓胡秀雅臉上的血色瞬間褪盡。
她下意識地後退一步,聲音帶著驚恐的顫抖:“阿硯,你……你在說什麼?我不明白……”
“不明白?”靳衛硯猛地抬手,將一疊照片狠狠摔在胡秀雅面前的茶几上!
照片散落開來。
清晰地定格了看守所裡胡秀雅與溫長林,趙美娟密談的畫面,以及她走出看守所時臉上那抹得逞的陰冷。
還有幾張是瑞士蘇黎世一家偵探社的模糊監控截圖,指向她弟弟與偵探社成員的接觸。
鐵證如山!
胡秀雅的臉瞬間慘白如紙,嘴唇哆嗦著,身體搖搖欲墜。
“阿硯……不,不是的……這些照片是假的!是有人故意合成的!是溫以南!一定是她!”她的聲音尖利起來,帶著被逼到絕境的瘋狂,但眼底深處卻飛快地算計著,“她恨我,恨靳家,恨所有人!她為了報復,什麼做不出來?”
“啪!”靳夫人重重放下茶杯,茶水濺了一地。
她看著那些照片,臉上也掠過震驚,但隨即被更強烈的護短情緒取代。
她站起身,擋在搖搖欲墜的胡秀雅身前,厲聲道:“衛硯!你瘋了嗎?拿這些不清不楚的東西來質問秀雅?她是你大嫂!是你大哥唯一的妻子!晨晨的媽媽!”
“大哥……”靳衛硯聽到這兩個字,如同被狠狠擊中,佈滿血絲的眼眸中翻湧的戾氣出現了一絲裂痕。
那個溫厚,正直,對他有養育之恩卻英年早逝的大哥靳衛錚的身影,像一道沉重的枷鎖,瞬間壓在了他狂怒的心頭。
就在這時,一個小小的身影揉著眼睛,從樓梯上走下來。
晨晨穿著卡通睡衣,顯然是被樓下的動靜吵醒了,小臉上帶著懵懂的睡意和不安。“叔叔?奶奶?媽媽?你們在吵架嗎?”
他怯生生地看著客廳裡劍拔弩張的大人們,尤其是滿身是傷,臉色可怕的叔叔。
看到晨晨,靳衛硯緊繃的身體猛地一僵。
孩子那雙酷似大哥的清澈眼睛裡,盛滿了無辜的恐懼。
他想起大哥臨終前握著他的手,斷斷續續的囑託:“衛硯……替我……照顧好秀雅和晨晨……他們孤兒寡母……”
胡秀雅像是抓住了最後的救命稻草。
她猛地掙脫靳夫人的保護,踉蹌著撲到晨晨身邊,一把將孩子緊緊抱在懷裡,隨後放聲大哭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