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眾人議論紛紛之際，好奇之下不斷有人圍了上來。
“哎帥哥，你這上面寫著‘梨春樓試戲招生’是什麼意思？”
有人開口問道。
“戲班梨春樓，在此試戲招生，就像這招帖上寫的，‘莫嘆梨園聲漸遠，梨枝待擷起新聲’梨園遺韻，永珍歸春。梨春樓在這裡，歡迎各位的加入......”
沈歌開口道。
他這番話算是印證了眾人的想法，果然跟他們猜的一樣，是來這國戲杯大賽現場門口招人的，這裡參賽選手眾多，的確是個好方法。只不過這裡是甲組的比賽現場，甲組的參賽者都是業餘選手，這不跟在一群矮個子裡挑將軍一樣嗎？
人群中一位戴著眼鏡，看起來文質彬彬的年輕人站出來說道：“在業餘選手中招人，是不是有點難吶？畢竟甲組的水平參差不齊，專業的戲曲人才，大多還是集中在乙組。”
“專業與否並非是唯一的考量標準，潛力和熱愛同樣重要。梨春樓的目標在傳承和發揚戲曲文化，給每一個懷揣戲曲夢的人一個機會，只要符合要求，梨春樓歡迎每個人的加入。”
沈歌平靜地回應道。
這話說起來就有些官方了，而且他只說了符合要求，卻並沒說具體的評判要求是什麼。
但此話一出，還是令在場一些選手有些心動的。
為什麼？
因為他們是非專業選手，是業餘的，自然跟專業學戲曲的人比不了。人家專業學戲曲的有機會考入京劇院去演出，而他們只能當成愛好，平日裡閒著沒事在家自己哼兩句過過嘴癮。
可愛好歸愛好，任誰都有一個登臺演出的夢的。
劇團要求高他們肯定沒機會，自己平日和好友聚在一起在公園唱又不如真正在戲臺上表演來的痛快，現在這個梨春樓不就是一個機會嗎？
當然讓眾人顧慮的是這個叫“梨春樓”的戲班聞所未聞，如果是新組織起來的，那最終能不能辦成又是另外一回事兒。畢竟戲曲界的沒落是公認的事實，平時當愛好沒關係，可若真關係到飯碗，那還是得認真對待的。
這時，一個短髮女生上前一步，主動開口問道：“試戲標準是什麼？”
“試戲標準會從不同方面綜合評判，唱功、身法、對戲曲的理解和感悟都會有所考量。但最重要的，還是要看一個人的品性和對京戲的態度如何......”
說到這兒，沈歌頓了頓，隨後繼續道：“說句可能有些無理的話，那就是解釋權歸我所有。”
眾人聽到沈歌這話，心中皆是一愣。
這“解釋權歸我所有”聽起來可有些霸道，意味著最終能不能進入梨春樓，全憑眼前這個年輕人一句話？
人家公司面試還有一套標準的流程呢，你這一句解釋權歸我所有，別人試戲在這裡待了半天，完了被你一票否決，那不是白白浪費時間嗎。
短髮女生柳眉微蹙，追問道：“那總得有個大概的範圍吧，不然大家心裡都沒底。就比如唱功，需要達到什麼樣的水平？”
沈歌微微一笑，不緊不慢地說道：“唱功方面，不求你能達到專業戲曲演員的水平，但至少要做到音準、節奏穩，能準確把握唱詞情感。身法上，動作得有板有眼，合乎戲曲的規範。
至於對戲曲的理解和感悟，每個人都有不同的見解，只要你能自圓其說，展現出對戲曲的獨特思考就好。”
聽到他的解釋後眾人心中瞭然，那這個標準也無可厚非。
不過......
又是從來沒聽說過的戲班、又是兩個年輕人在這裡試戲招人，怎麼看都有種不靠譜的感覺。
人群中突然傳來一聲嗤笑，“一個半大孩子也能來國戲杯大賽現場招人了麼？戲曲界是沒人了，但也不至於這樣吧。”
說話的是一個看起來四十來歲的中年人，此刻手中把玩著兩枚核桃，一雙小眼睛給人一種奸詐之相，他臉上掛著一絲若有若無的不屑，“我在票友圈混了二十年，還沒見過有劇團戲班讓毛頭小子來招人的。你是這戲班班主？”
“正是。”
沈歌平靜回應道。
這話讓周圍一些人怔了下，和這個中年人的想法一樣，他們也覺得面前這兩人太年輕了些。不過眾人沒有中年男人那般傲氣和咄咄逼人的心態，他們只當兩人是戲班的學徒，專門負責招人工作的。
卻沒想到，這年輕人是戲班班主？！
這......
念及至此，一些心中有想法的人更沒底了。
這麼年輕的一個小夥子，能挑起大梁？
還是富二代玩票性質進軍戲曲界？
但不管怎麼想，似乎都不是那麼靠譜。
中年人似乎也沒想到沈歌竟是這個回答，“班主？現在什麼人都能隨便自稱班主了麼？”
四周圍觀的人都忍不住皺了皺眉。
“這人說話真討嫌，人家在這裡招人管你什麼事兒。”
“一種過來人教訓小輩兒的心態唄。”
“唉，噁心......”
沈歌抬眼看向中年人，目光依舊平靜，不緊不慢地開口說道：“這位先生可知，當年程硯秋十七歲就自立鳴和社？”
“那是民國！”
中年人皺了下眉頭，掌中核桃碰出一聲咔嚓響，“現在什麼年月？連京劇院都要論資排輩！”
“那前輩您在梨園行是什麼資格又是什麼輩分？”
沈歌問道。
“這......”
中年人語氣一滯，他在票友圈有點兒名氣，但你要是放到戲臺上，那就不好說了。
“這不是鐵嗓張麼，今兒個有空來看比賽了。”
“怎麼又跟年輕人計較上了？”
人群中有人認出了中年人的身份。
這人在票友裡有點兒小名氣，人送了個調侃的外號叫“鐵嗓張”，當然更多人都叫他“鐵公雞”，不僅是為人吝嗇一毛不拔，更主要也是這人性子高傲，猶愛斤斤計較，在圈子裡很遭人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