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醫生”走了。門口和窗邊那兩個穿西裝的，像兩尊石像，一動不動。但他們的存在感像冰冷的牆壁，堵死了所有出口。
被子下的手，依舊死死攥著那個小小的隨身碟。掌心全是汗，金屬外殼變得滑膩。這是她唯一能抓住的東西。唯一的線索。
林默…林默…
這個名字在她空白的腦子裡瘋狂衝撞。
被子下的手心全是汗，那枚小小的隨身碟滑膩得快要抓不住。
她必須找到他。
門外有人。
窗戶在十幾層樓高的地方。
她虛弱地掀開一條眼縫，視線在房間裡遊走，最後停在天花板上。
靠近衛生間的地方，有一塊方形的通風口柵欄。
螺絲似乎有點年頭了，泛著一圈鏽色。
門口的西裝男人換了個姿勢，皮鞋在地板上發出輕微的摩擦聲。
田雪立刻閉上眼，呼吸放緩，裝作熟睡。
......
林默的手機在桌上震動，螢幕亮起。
是首席研究員發來的資訊。
“林總…對不起，黎總給的實在太多了…我沒辦法…”
第二條緊跟著彈出來。
“團隊裡走了一大半…王工把‘蜂巢’的底層構架帶走了，沒加密的那部分…”
一條條資訊，像一把把刀子。
電腦螢幕上，一封帶著紅頭印章的PDF檔案自動開啟。
《關於暫停默然科技集團有限公司相關業務資質及賬戶的行政令》。
賬戶凍結。
業務停擺。
釜底抽薪。
他靠在椅背上，喉嚨裡一陣乾澀。
這時，一個直播連結被髮進了高管群。
奢華到刺眼的婚禮現場。
鏡頭中心，蘇清寒穿著價值連城的婚紗，挽著黎昊天的手臂，像一個精緻卻了無生氣的擺件。
一股沉重到令人窒息的絕望感，毫無徵兆地壓垮了林默的神經。
不是他的情緒。
是她的。
他猛地合上筆記本，胃裡翻江倒海。
新婚別墅，主臥。
“我的新娘，”黎昊天扯下領帶，扔在沙發上，“現在，只剩我們了。”
蘇清寒背對著他，從酒櫃上拿起一個鑲嵌著寶石的古董醒酒器，深紅的液體在其中晃動。
她又拿起一隻水晶杯，動作穩定得不可思議。
黎昊天已經走到了她身後，帶著勝利者的放鬆，伸手去接那杯她為他倒的酒。
下一秒。
整個沉重的、如同小型花瓶般的醒酒器，被她用盡全身力氣，狠狠掄起！
“砰！”
一聲悶響。
黎昊天臉上的笑意還未散去，身體已經像根木樁，直挺挺地向後倒下。
鮮血混著暗紅的酒液，從他額角汩汩湧出。
蘇清寒看也沒看地上的人，扔掉手裡殘留的瓶頸碎片，從梳妝檯的暗格裡抓出一把車鑰匙和一部老舊的黑色非智慧手機，衝向露臺。
她利落地翻過欄杆，抓住牆外粗壯的藤蔓，滑了下去，身影迅速消失在夜色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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