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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耳的手機鈴聲劃破了出租屋的寂靜。
滿地的泡麵桶和啤酒罐間，周德利一個激靈坐起來，油膩的啤酒肚晃了晃。
他煩躁地抓了把稀疏的頭髮，看到螢幕上陌生的號碼，手忙腳亂地接通。
“喂？！”
“是我。”
“我C-N媽黎昊天！”周德利的聲音瞬間炸了，“你個狗孃養的！說好的五十萬呢？老子他媽現在天天啃泡麵！你把老子一個人扔國內，自己跑路了？！”
電話那頭的黎昊天笑了，聲音輕飄飄的：“嚷什麼？你女兒出事了。”
周德利的叫罵卡在喉嚨裡，變成了急促的喘息：“敏敏？她怎麼了？”
“惹了人，被綁了，要五千萬。”
“五……五千萬？！”周德利一屁股坐回床上，破床板“嘎吱”一聲，“綁架？你他媽瘋了！我去哪兒給你弄五千萬？！”
“我沒讓你掏錢，”黎昊天在那頭輕笑，“我這是給你指條路。既能救女兒，又能發財的路。”
周德利粗重地喘著氣，喉結上下滾動。
“發財”兩個字讓他混亂的腦子清醒了一點。
他嚥了口唾沫，壓低了聲音：“什麼路？”
“簡單。你現在就去報警。”
“報警？”
“對，就說林默綁架了你女兒，向你勒索五千萬。”
“讓林默背鍋？”
周德利手裡的手機外殼被汗浸得發滑，幾乎要拿不住。
他聲音發乾，“那小子……”
電話那頭，黎昊天的笑聲像淬了冰。
“給你個發財的機會，你還嫌燙手？”
“現在，立刻，開啟手機直播，哭，哭得慘一點，懂我意思？”
“就說你那個好女兒，被林默這種有錢人玩弄感情，搞大了肚子還不負責，現在人被仇家綁了，指名道姓要五千萬。你說這筆錢，除了他林默，還能找誰要？”
黎昊天的話像一把鑰匙，捅開了周德利腦子裡那個裝滿了貪婪和yu望的黑箱子。
五千萬。
這個數字在他發臭的出租屋裡迴盪，讓他渾濁的眼睛裡都冒出了點不一樣的光。
他甚至能聞到錢的味道，蓋過了滿地泡麵桶的酸腐氣。
可那點光很快又被澆滅了。
他想起林默那張沒什麼溫度的臉。
“不行……”周德利打了個哆嗦，聲音都變了調，“他會弄死我的！他現在不是以前那個窮學生了！”
“他弄死你？”
黎昊天在電話那頭嗤笑一聲。
“還是你女兒先死？你自己選。”
這些片語合在一起，像一幅充滿誘惑又無比危險的畫卷。周德利彷彿已經看到了無數的鏡頭和閃光燈，看到了網上鋪天蓋地的輿論，也看到了那筆能讓他後半輩子醉生夢死的鉅款。
可林默那張沒什麼表情的臉，也同時浮現在他眼前。
“他……他不會放過我的，”周德利的聲音不自覺地壓低，帶著一絲真實的恐懼，“他現在是大老闆……”
“你怕什麼？事成之後，我給你一千萬。有了這筆錢，你想去哪兒逍遙不行？至於林默，他很快就會變成一條人人喊打的落水狗，哪還有功夫來找你？”
一千萬！
周德利這輩子連一百萬都沒見過！一千萬，那得是多少錢？他可以買豪車，住別墅，找數不清的年輕姑娘……
他那點僅存的猶豫，瞬間被貪婪的洪水衝得一乾二淨。
“好！我幹！”周德利咬著牙，聲音都因為激動而顫抖，“你說，要我怎麼做？”
“很好。”黎昊天滿意地說道。
“待會兒會有人聯絡你，把錢先打給你一部分。記住，演得像一點，越慘越好，越能激起別人的同情心越好。把林默塑造成一個玩弄女性、冷血無情的畜生，明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