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不。”
三皇子擊掌，草叢深處又推出一輛囚車。
囚籠裡放著一個骨灰盒，讓謝玄機呼吸一滯——是他生母的骨灰盒。
謝玄機眼底血色翻湧。
三皇子卻笑得愈發溫柔：“謝大人，我給你兩個選擇。一，你自戕，本皇子保沈樂菱不死；
二，你殺出重圍，本皇子挫骨揚灰。哦，對了，還有第三。”
他忽然側身，讓出觀星臺入口。
幽暗門洞內，緩緩走出一個崛強的身影。
謝磊。
孩子雙手被縛，嘴裡塞著布團，眼裡滿是不服。
“爹爹……”
三皇子用短劍挑起孩子的下巴：“本皇子給你們謝家留一個種。你死，他活；你活，他死。”
蟲鳴又起，卻像萬千根針，扎進耳膜。
謝玄機靜靜看著三皇子，忽然笑了。
“三皇子，你算漏了一件事。”
“什麼？”
“黑龍令從來不在我身上，黑龍衛已經消失。”
謝玄機抬手，指間夾著一枚薄如蟬翼的鐵葉。
鐵葉上刻著繁複雲紋，正是羽林衛的密令——“風止”。
見此令者，羽林衛必聽聽持令之人，鐵葉破空飛出，釘入囚車鎖鏈。
下一瞬，草叢裡弓弩手齊調箭頭，對準三皇子。
“你怎麼會有這個東西……”
三皇子終於變了臉色。
“你以為羽林衛真的掌握在謝硯舟手中？”
謝玄機淡淡道。
“他們從頭到尾，只聽令於陛下，而陛下把‘風止’早就給了我。”
弓弦拉滿，殺機如霜。
三皇子猛地拽過謝磊擋在身前。
電光火石間——
成峰擲出長刀，刀背磕在三皇子的腕上，短劍脫手。
謝玄機已掠至近前，一把抱起謝磊，反手一掌震開三皇子。
黑衣死士蜂擁而上，卻見草叢深處火光大起——
墨硯率人點燃預先埋下的火油，濃煙滾滾，弓弩手趁亂四散。
囚車崩裂，謝玄機把謝磊塞給成峰，轉身一劍挑斷囚車的鐵鏈，扯下半截衣袍把骨灰盒繫上在懷中。
“謝玄機，本皇子和你不死不休……”三皇子沒想到棋差一招，不僅沒拿到黑龍令，還差點丟了自己的性命。
謝玄機把短劍抵在他的喉嚨，只要輕微一動，便能瞬間割破他的喉嚨。
三皇子腿軟求饒，“謝玄機，我們來做個交易如何。我告訴你沈樂菱的下落，你放了我，以後我們各不相干。”
“她在哪兒？”
謝玄機稍一用力，短劍立刻劃破三皇子的面板，留下一道血痕。
“我說，我說，她……在……宮中……暗室……”
“我奉勸三皇子一句，與虎謀皮，最終人權兩空。”
他抱起謝磊，翻身上馬。
三皇子踉蹌後退，被黑衣死士團團圍住。
“謝玄機！”
三皇子嘶聲喊道，“你以為贏了嗎？父皇因為黑龍令對你已經產生懷疑，你以為我偷偷調動羽林衛，他會不知道，你此刻去宮中，就是自投羅網！”
謝玄機沒有回頭，只丟下一句：
“網破了，才能看見誰在網外。”
馬蹄聲遠去，揚起漫天塵土。
謝玄機一路直奔皇宮。
楚亦早早在約定地點接應，兩人趁著夜色混入宮中。
寅時二刻，摘星樓簷角銅鈴忽然響了。
楚亦伏在陰影裡，數著更漏。
風掠過，帶來極淡的血腥味，混著雪裡香——沈樂菱天香閣的香。
謝玄機心頭一凜：他們還真是無所不用其極。
“來了。”
楚亦小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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