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部非洲,開普敦。
總督府內,燈火通明。
這裡曾是英國殖民者的權力中心,如今,華鼎旗在旗杆上高高飄揚,昭示著這片土地換了新的主人。
太子林明陽,正坐在寬大的書桌後,批閱著堆積如山的檔案。
自帝國大軍橫掃南非,將開普與納塔爾這兩塊富饒的殖民地收入囊中後,他便奉父皇之命,駐守於此,總攬軍政大權。
這既是榮耀,也是一份沉甸甸的擔子。
龐雜的行政事務,幾乎佔據了他所有的時間。
從土地的重新丈量與分配,到對本地土著和布林人的管理安撫,再到新港口與鐵路的規劃建設,每一件事都需要他親自過問。
他放下手中的硃筆,揉了揉有些發脹的太陽穴。
鏡子裡,映出一張略顯疲憊的面容。
不知不覺,他已經年過六旬了。
兩鬢的白髮,比去年又多了不少。
可父皇的身體,卻依舊硬朗得像塊石頭。
每次從禹都傳來的電報,都說皇帝陛下精神矍鑠,思維敏捷,甚至還能在皇家獵苑裡騎馬狩獵。
這本是帝國之福,可落在林明陽的心裡,卻忍不住泛起一絲難以言說的焦急。
他這個太子,當得太久了。
久到他有時候會懷疑,自己是否還有機會,坐上那個至高無上的位置。
父皇是開國之君,威望如日中天。
除非他老人家自己鬆口,或是龍馭上賓,否則,自己永遠只能是太子。
他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已經涼透的濃茶。
苦澀的味道在舌尖蔓延開來。
他知道,父皇的頭腦一直都無比清醒,帝國在他的手中,正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走向強盛的巔峰。
父皇的每一個決策,事後都被證明是何等的英明。
無論是扶持德國攪亂歐洲,還是敲打美國確立太平洋的霸權,一樁樁一件件,都堪稱神來之筆。
可惟獨有一件事,讓林明陽心中耿耿於懷。
那就是父皇近幾年,時常掛在嘴邊的“君主憲政”。
父皇似乎有意效仿歐洲的某些國家,削弱君主的權力,將更多的治國之權下放到內閣和議會。
在林明陽看來,這種想法簡直是危險至極!
大夏帝國之所以能有今天,靠的是什麼?
靠的就是父皇乾綱獨斷,靠的就是皇權的至高無上!
一旦君權旁落,那些文官和所謂的議員們,必然會為了各自的利益,爭吵不休內耗不止。
一個分裂的,軟弱的帝國,如何能震懾住那些虎視眈眈的豺狼?
他堅信,自己也能像父皇一樣,成為一個明智的君主。
他有信心帶領這個龐大的帝國,繼續走向輝煌。
他不需要什麼憲政來束縛自己的手腳。
可惜,他現在只是太子。
他只能將這些想法,深深地埋在心底,不敢有絲毫的流露。
“殿下,夜深了,該歇息了。”
侍從官夏侯光明走了進來,輕聲勸道。
他是帝國派來輔佐太子的政治主管,為人精明幹練,深得林明陽的信任。
“嗯。”
林明陽點了點頭,從椅子上站起身,想舒展一下僵硬的腰身。
可就在他起身的瞬間,一股突如其來的劇痛,猛地從他的後腦勺炸開!
天旋地轉!
眼前的燭火,瞬間變成了無數個模糊的光影。
“呃……”
他想開口呼喊,喉嚨裡卻只能發出一陣意義不明的呻吟。
他的身體,不受控制地晃動起來。
“殿下!您怎麼了?”
夏侯光明大驚失色,一個箭步衝了上來,想要扶住他。
然而,一切都太晚了。
林明陽只覺得眼前一黑,整個世界都陷入了無邊的黑暗。
身體重重地,向後倒去。
“砰!”
一聲悶響,迴盪在空曠的書房裡。
“來人,快來人啊!
傳御醫,快傳御醫!”
夏侯光明那驚恐到變了調的呼喊聲,劃破了開普敦總督府寧靜的夜空。
這位為帝國鎮守西疆,心懷萬丈雄心的皇太子,在誰也沒有預料到的時刻,轟然倒下。
噩耗以最快的速度,透過海底電纜,跨越萬里重洋,傳向了帝國的都城——禹都。
一場前所未有的政治風暴,即將在大夏帝國的上空,猛烈地醞釀。
而此刻,躺在冰冷地板上的林明陽,對此已經一無所知。
他的雄心,他的抱負,他與父皇之間那微妙的角力,似乎都在這一刻,被按下了休止符。
……
禹都,紫宸殿。
林百祥剛剛處理完一份關於美洲戰略的密報,正準備起身活動一下筋骨。
一名內侍,連滾帶爬地衝了進來,臉色煞白如紙,聲音抖得不成樣子。
“陛……陛下!不好了!開普敦加急密電!”
林百祥眉頭一皺。
能讓宮裡的人失態成這樣,南非那邊,一定是出了天大的事。
“慌什麼!”他沉聲喝道,“拿過來!”
內侍顫抖著雙手,將一份薄薄的電報紙呈了上來。
林百祥接過電報,目光掃過上面的文字。
“皇太子殿下於昨夜子時,突發中風,人事不省危在旦夕……”
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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