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奮威樓,今日足有三百多人。
但此時卻靜的針落可聞。
誰也沒想到,這本以為會是一場龍爭虎鬥的戰鬥,竟會以這般結局收場。
三樓之上,虞正言猛然自小輦之上起身,縱身落下。
杜乃容眸中帶著難掩的欣賞:“這一槍,看似簡單,實則華光內斂,暗含精妙,對血氣和力量的控制堪稱難得。”
玉冰蟬微微點頭:“此子武慧,絕不一般。”
即便是不通武道的普通人,也能看出趙易那一槍,是以絕對碾壓般的姿態,鎮壓了驚羽的所有攻勢。
速度、力量、血氣,全方面的碾壓。
“這……怎麼可能……”
驚羽跪坐於地,抬頭看著趙易的眼神滿是難以置信。
趙易摸了摸鼻子,倒無多少得意。
自己在三階時,便已與五階生死血戰,三階未久,同門五階之下便無人肯應戰。
同階無敵?於他來說實在不是太過值得稱道之事。
不過他對這傢伙倒也沒有太多惡感,其實從四階而言,他已是自己遇見過最強的對手了。
今日一戰,雖說不上酣暢,但也有點意思。
因此笑著安慰道:“莫要氣餒,你我之間,本就是不同的。”
噗!
驚羽聞言,一口逆血終於噴出。
方才那一槍本就震傷了他的肺腑,他強忍著沒有吐血,但趙易這句話,卻讓他再難忍住。
“你……欺人太甚……”
趙易不由撓頭,他本來的意思,是自己到底歷經過不知多少次死戰,敗在自己手上莫要灰心,這傢伙怎麼誤會了……
“趙師弟,驚羽與你不過是切磋,你怎可如此故意破他武道之心!”
高臺旁的看臺上,那巨闕門的年長弟子站在雷撼川身旁厲聲呵斥,維護同門之意盡顯。
雷撼川此時已是面沉如水,他萬萬未曾想到,自己寄予厚望的弟子,竟敗得如此乾脆。
目光掃過一旁的嚴如松,卻見對神色如常,只是對自己笑著拱了拱手。
心中不由更怒,這嚴如松,手中竟故意藏著這般人物!
眸光掃過高臺上的驚羽,聲音微冷:“滾下來!還嫌不夠丟人現眼嗎?”
“父……師父,我……”
驚羽眸間滿含愧疚,愣愣地走下了高臺。
此時此刻,面對著諸多探究的目光,他再無原本的得意與傲氣,反而覺得如芒在背。
那巨闕門年長弟子見狀,似再忍不住,對著雷撼川沉聲道:
“師父,弟子雖天賦遠不如驚羽師弟,但師門不可輕辱,願與趙師弟一戰。”
雷撼川目光微動,顯然有些心動。
趙易見得這場景,面上忍不住露出一絲古怪神色,目光在巨闕門這三人身上游移而過,心中若有所思。
“混賬!”
雷撼川佯作發怒:“你乃是七階修為,趙師侄如今年紀尚淺,又怎麼可能應戰。”
年長弟子看向趙易,極有風度拱手:“趙師弟一身實力超凡脫俗,又豈是四階可限,想來不會在意這些。”
雷撼川聞言,看向嚴如松:“嚴兄,年輕人氣盛,莫要見怪。不如……”
話未說盡,嚴如松卻已起身,淡聲道:
“此戰已畢,到此為止吧。”
趙易也懶得理會那年長弟子,一唱一和,擱這唱雙簧呢?
把自己當墊腳石,那也得有個限度。
“四千兩!”
豈料,雷撼川眼見二人要走,竟陡然沉聲道:
“賭約可增加至四千兩!外加一把百鍊玄鐵槍!便是趙師侄敗了,前番勝了驚羽的賭約亦可拿走。”
嚴如松頓足,看向趙易。
趙易嘿嘿一笑,默默向他伸出了兩根手指。
嚴如松心領神會,反身坐回自己的座位,自顧自在桌上蘸著茶水寫寫畫畫。
那年長弟子見狀,面上一喜,當即縱身躍上高臺,抱拳道:
“巨闕門方四顧,趙師弟,請賜教。”
趙易看了他一眼,沒有言語。
方四顧見他這般模樣,眼底閃過一絲陰霾,但仍維持著大家氣度,給趙易先攻的機會。
本以為逍遙閣巨闕門一戰,已到此為止,未曾想還橫生出一絲變化。
馬三兩正因自己的三百兩銀子肉疼不已,見狀卻是燃起一絲希望:
“巨闕門方四顧?此人不是入門已一年有餘了嗎?傳說其中等根骨,卻極受雷門主重視,若非這驚羽出現,幾乎便是板上釘釘的下一代巨闕門甘棠門主。”
他猛地拍手:“不管了,唯有再賭一把,才有可能把本錢賺回來。”
說罷叫來侍者,把幾乎所有身家都扔了進去,引得不少人跟著下注。
“老雷這傢伙,多少有點輸不起了。”
杜乃容看著高臺,不由微微搖頭:“當年那事,看來始終是他心中的一根刺。”
舊事重提,此間幾人面色多少都有些恍惚。
唯有虞正言目光灼灼,輕聲感嘆:“真是好少年,我甘棠正需此等人傑啊。”
言辭懇切,不似作假。
方四顧所使,乃是巨闕門中更為常見的重劍,劍身極長,劍體極寬,未曾舞動便有幾分威勢。
眼見趙易始終未曾動手,他也失了耐心,沉聲喝道:
“趙師弟,請了!”
說罷重劍揮動,帶起蓬勃氣勁,在空中化作一道黑色的龍捲。
趙易挺槍相迎,卻只覺長槍像是擊打在一塊鐵石之上,難以寸進不說,更有巨力反震而來。
雷撼川見狀撫須,滿意點頭:“四顧這孩子,根骨雖然不佳,但武慧卻是雷某生平所見少有。由我門巨闕劍法自創了一式‘四顧劍’。雖尚有瑕疵,但也算不錯了。”
豈止是不錯。
“四顧劍這名字,倒也貼切。”
不知何時,雅間四人已自三樓來至此間。杜乃容看著方四顧的劍法,微微點頭:
“揮劍之時重鋒連綿不絕,水潑不進,同境之間恐怕難免有‘拔劍四顧心茫然’之感。老雷,你倒是找了兩個不錯的苗子。”
雷撼川見他這般誇讚自己弟子,不由得意一笑,只是看向身後驚羽的目光,仍有幾分恨鐵不成鋼的厭棄,惹得對方將頭垂得更低了幾分。
他拱了拱手,笑道:“到時甘棠大比,諸位門下高徒,還請對劣徒多多賜教。”
“好說,好說。”
“雷門主當真是慧眼如炬啊。”
虞正言一向八面玲瓏,三人聊了一陣,隱隱已經談起了甘棠大比之後的利益分配之事。
似乎勝負已無需多言。
事實上,七階對四階,也沒有人覺得趙易能勝。
在幾人看來,嚴如松之所以會應下這一戰,不過是給雷撼川留下幾分顏面,以防鬧得太僵罷了。
就連雷撼川也是這般心思。
他本想把嚴如松也拉進這個圈子,可對方卻只是眼觀鼻鼻觀心,蘸著茶水寫著字,半點沒有參與的意思。
唯有海棠嬌看了他一眼,笑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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