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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姓這些日子雖然被西南叛軍要打過來的事弄得心驚膽戰,很多人都開始有計劃地逃跑,但是京城依舊有相當多的人不信傳言,都沒走。
聽到定國公府又出大瓜,立即撲過來吃,全部追著定國公府的幾輛馬車看。
果然都活著!果然都殘廢了!
這麼多人盯著,想回定國公府都回不了,定國公府七大將和他們的幾個忠心侍衛,就這樣去了皇宮。
門口禁軍立即稟報太后娘娘。
太后才剛剛下朝,馬不停蹄地傳令,叫他們全部去御書房。
當看見除了梁知夏、梁景澐自行走進,其餘五人全部是抬進來時,太后一頭栽倒在地上,暈厥過去。
定國公府七條漢子,看著消瘦的太后竟然像個病入膏肓的骷髏,全部心疼得眼圈發紅,失聲痛哭。
待太后醒來,梁景湛也醒來了。
他陰著臉,沒說話。
一路上,他想過,把二叔家的梁景渝、梁景棠甚至自己的親兄弟梁景言弄死,賴在梁幼儀頭上。
眼下不管梁幼儀是不是造反,老百姓最講究“禮儀”“仁慈”,人設必須是“品行高潔,行為端正”。
梁景湛要的就是把梁幼儀釘在恥辱柱上——暴戾、嗜殺、賣國、毫無人性,人人得而誅之!
另外,他們都廢了,活著,就是太后的累贅。
弄死他們三個,既能做文章讓梁幼儀留下“弒父、殺兄、奪權”的惡名,又能為太后減輕負擔。
但二叔警覺,他又殘疾,一路都沒找到好機會下手。
他原本想著先回府,見了祖父,祖父定然能和他一樣狠下心來,把那幾個堂兄弟都弄死,然後再對外宣佈都是被梁幼儀害死的。
誰知道他好不容易哄著梁知夏從南門悄悄回京,卻遭了程雲錦的算計!
太后看到兩個兄長,五個侄子,梁家虎將,全部被毀,捂著胸口,氣上不來,嘔出一口血,又昏過去。
整個御書房,哭聲一片。
武德司的人把整個御書房都包圍起來,禁止百官進入,冬順眼圈兒紅著,把御醫都叫來。
千傑盯了一會兒面無表情的程雲錦,說道:“你帶來的?”
程雲錦點頭。
“雲裳郡主與齊王聯手了?”
“不清楚!”程雲錦接著說了一句,“他倆很般配,比太后娘娘安排和親強。”
孃的,程雲錦你個陰比,說話滴水不漏!
千傑陰柔的臉,第一次撲哧笑了。
梁家將兵權丟了,人殘疾了,還傻子一樣大模大樣進宮覆命。
現在全城都知道,他們被蛟龍國俘虜了,是雲裳郡主把他們從蛟龍蠻子手中救回來了,全部活著送到京城。
太后算計雲裳郡主和親,對方不僅把梁家的老巢端了,把兵權抓在手裡,還把太后的倚仗廢個徹底!
不僅廢了,還獲得了“英勇善戰,有勇有謀,有情有義”的好口碑。讓太后陷入不仁不義、手段卑劣的漩渦。
活著進城,活著入了宮,梁家七廢物再有風吹草動,就都是太后忘恩負義,不仁不義。
太后醒來,聽梁知夏他們一行人說梁幼儀的“惡行”,恨不得立時把梁幼儀抓來殺了、剮了、生吃活煮。
梁家七將在宮中待了三個時辰,雙方交流資訊,把北方的情況給太后說得清清楚楚。
除了梁景湛,其餘的人幾乎都在說:“太后娘娘,不能饒了那個賤人!”
太后癲狂地說:“北境,必須打!那三十萬人才剛到那賤人手上,人心不穩,說不得還能奪回來。時間久了,被她降伏就麻煩了。她若與鳳闕聯手,咱們是無論如何都打不贏的。”
梁景湛搖頭:“太后娘娘,現在不適合興兵!臣在蛟龍國被囚禁數月,根本不知道赤炎是齊王建立的。臣要早知道……”
千金難買早知道。
“總之,臣建議太后娘娘冷靜,暫時不要對那賤人興兵。”
梁景湛的話,太后娘娘根本聽不進去,她赤紅著眼睛說道:“她害了朕的至親,動搖朕的根本,朕和她拼了!”
梁景湛實在忍不住,大喊一聲:“太后,您要聽勸!”
“不,朕不聽!朕就是聽了老祖宗的話,聽了你們的話,一次次放過她,如今被她鉗制!”太后揮手,“來人,送國公爺一行回府。”
一門七將菊花殘,想不發狂實在難。
梁景湛心裡著急,卻無可奈何。
他原本想著回府就告訴祖父或者老祖宗,阻止太后興兵,誰知馬車才進朱雀大街,就被兩個揹著藥匣子的年輕人堵住去路。
一個說:“你讓我先過去,定國公府老公爺老夫人都得了花柳病,馬上就不行了,急等著救命!”
另一個說:“我比你著急,世子爺馬上回來,世子夫人等著打胎呢!”
梁景湛心裡疑惑,大喝一聲:“你們是何人,在此胡亂造謠?來人,把他們抓起來。”
那倆年輕郎中看見靠在車廂上的梁景湛,嚇得把藥匣子都扔了:“梁世子回來了——哎呀,老母欸,快跑!”
一眨眼,兩人跑得沒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