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怕朕?\"他低笑一聲,卻是試探地問。
桑餘的確害怕。
沒有人不害怕帝王的殺伐和暴戾。
她低著頭,說:“臣妾卑微,應當惶恐。”
話音一落,門外閃過一道驚雷。
看來要下雨了。
祁蘅的眸色一暗,冷笑了笑。
這些冠冕堂皇的話,她是越發得心應手了。
“你以前從來不怕我。”
桑餘皺眉,不知道這是不是祁蘅在試探她。
他說過,他不喜歡別人提起從前。
“從前也是怕的,只是……是陛下讓奴婢忘了從前的一切,奴婢不敢有違聖意。”
“你……”
祁蘅語塞。
罷了。
總之藥已經送到了,某些人的痕跡也已經燒乾淨了,祁蘅不想費神再跟她計較這些。
想起了什麼,祁蘅從懷中取出那塊玉佩:“這個,你收好。”
桑餘看著那枚熟悉的玉佩,心頭一陣刺痛。
他怎麼又帶回來了?
他沒有把這個贈給陸晚寧嗎?
\"臣妾……臣妾不敢。\"她後退一步,\"此物貴重,還是陛下保管為好。\"
祁蘅的眼神驟然變冷:\"朕讓你拿著,你敢抗旨?\"
“陛下,我以為,那日……我已經說得很清楚了。”
這句話像刀子,不動聲色地扎進祁蘅心裡。
說得清楚?
不明不白的要把當初的玉佩還給他,這隻能說明,她不要他了。
所以呢?
就這麼快,這麼迫不及待的和沈康見面。
什麼送藥,都是荒謬的藉口。
桑餘以前殺了那麼多人,怎麼會突然對一個奴才這麼上心?說她歸隱了?良心發現了?一個手上沾滿血的棋子,哪裡來的仁慈心?
他彷彿確定了心裡的某種猜想,眉頭輕挑,自嘲地笑了笑。
祁蘅覺得自己今天就不該來。
不該拿著玉佩來碰壁。
祁蘅轉身就要走。
桑餘終於鬆了口氣一般,恭敬道:“雨天溼滑,陛下路上當心。”
祁蘅的指尖剛觸到殿門,一道慘白的閃電突然劈開夜幕,照亮桑餘青磚上的單薄身影。
她垂著頭,露出一截雪白的後頸,像枝頭將折未折的梨花。
\"你就這麼急著趕朕走?\"他的聲音混著雷聲滾過來。
桑餘的睫毛顫了顫,依舊保持著恭送的姿勢:\"臣妾不敢。\"
雨點開始噼裡啪啦砸在窗紙上。
祁蘅又轉回身,玄色龍紋靴往前了一步。
他伸手,捏住桑餘下巴,強迫她抬頭。
桑餘眼角下有一顆淚痣,要湊近才更會覺得明顯。
以前他一心謀政,又和桑餘一起長大,竟然從沒有注意到,她長得其實很好看。
\"你看著朕。\"
他指尖摩挲桑餘眼下的淚痣,\"告訴朕,是不是……\"
\"陛下!\"殿外突然傳來蘇德全焦急的聲音,\"陸貴妃心悸發作,太醫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