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蘅明顯感覺掌下的肌膚繃緊了。
桑餘彷彿抓住了救命稻草,提醒道:\"陛下,您真的該走了。\"
這句話成了壓垮理智的最後一根稻草。
祁蘅猛地將人拽起,桑餘踉蹌著撞進他懷裡。
祁蘅盯著她的唇,她這張嘴,曾經怎樣笨拙地回應過他的吻,現在卻只會說剜心刺骨的話。
那個吻……
是,那一次她中毒昏迷。
他主動吻的她,偷偷的,小心翼翼的。
她不記得,所以他……便藏下了這件事。
可是現在,她是他的妃子。
他想做什麼就做什麼。
\"朕偏不走。\"
祁蘅聲音低得可怕,手指插進她髮間,\"桑餘,這個宮裡沒有我不知道的事,你別想在我眼皮子底下耍心思,和別人有半分沾染!\"
桑餘驚愕地睜眼看他,這個絕對害怕的表情取悅了祁蘅。
他低頭咬住她耳垂,滿意地聽到抽氣聲:\"他來找你了,是不是?藥也是他送來的,對不對?他還給了你什麼,乖姊姊,告訴我。\"
桑餘大祁蘅兩歲,祁蘅幼時就是叫她姊姊。
可如今,他們地位天差地別,這個稱呼讓桑餘覺得——恥辱。
他卻一邊說,手一邊揉著桑餘的脖頸。
“陛下,您……您冷靜一些!”
可話未說完,桑餘就被按倒在案几上,筆墨紙硯嘩啦啦掃落在地。
她的後腰撞在堅硬的紅木邊角,疼得眼前發黑。
祁蘅的吻落下來,那是一種帶著血腥氣的撕咬。
“陛下...\"她偏頭躲開,聲音發抖,”別讓我恨您……\"
\"為什麼要恨我?你是我的妃子!我為什麼不可以?\"
他一把扯開她素白的中衣。
但是祁蘅的動作卻突然僵住了。
大片猙獰的燒傷疤痕猝不及防暴露在空氣中,皮肉像融化的蠟般扭曲著,從鎖骨一直蔓延到心口。
桑餘清楚地看見他瞳孔驟縮,眉頭不自覺地皺起——和當年大皇子看見她燒傷時,那種混合著厭惡與嫌棄的表情一模一樣。
她心疼得有些厲害,快直不起腰了。
燭光下,那些蜿蜒的疤痕像蜈蚣般爬滿她半邊身子,最嚴重的一處橫貫鎖骨。
祁蘅的指尖無意識抽搐了一下。
“髒了陛下的眼,臣妾該死……”
桑餘逃過一劫一般,急忙拉攏衣襟,聲音哽咽,手指抖得系不上帶子。
一件尚帶體溫的大氅突然罩下來。祁蘅已經退到三步開外,正在整理自己的衣袍。“傷沒好全,就別四處亂跑。”
他這話說得輕描淡寫,彷彿剛才的瘋狂只是幻覺。
現在,他連餘光都沒再給她。
雨落下來了。
很大,那架勢彷彿能淹沒這個皇宮。
桑餘聽見自己的心跳一聲比一聲遲緩。
她看著祁蘅頭也不回地走進雨幕,玄色衣袍漸漸被雨水暈成一片濃墨,融化在宮牆深深的陰影裡。
\"起駕——\"趙德全尖細的嗓音刺破雨幕。
下雨了。
上一次這般大的雨,是他決定謀反的那天。
她在王府,就站在雨裡等著他,直到他一身的血,混著雨水回來,滿身殺伐。
有人遞給祁蘅一件大氅,當時他親手為她繫上了,還說...說什麼來著?啊,不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