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百戶官,十個總旗官。
他們十二個人面面相覷。
他們沒有跟著跑,因為他們的餉銀,是能拿到手的。
尤其那兩個百戶官,他們在府城有家業田產,有大小老婆。
榆樹灣雖然看起來很好,但他們也不可能扔了家產,跑到榆樹灣來做俘虜,不可能來這裡勞改。
那些總旗官們倒是猶豫了一下,但也都各自有顧慮,沒有出列。
當然,他們也沒膽子去阻止手下衛所兵。
片刻功夫,荀虞夔身後已經只剩下十幾騎。
其他人全都跑光了。
一陣風吹過,荀虞夔更加感到悲涼。
杜千戶咽口唾沫:“大……大人,我們怎麼辦?”
人都跑光了,這和談,還能進行的下去嗎?
荀虞夔愣了一下,他一聲冷哼,昂首挺胸,手握馬韁,目光變得堅毅起來:
“我荀虞夔,乃是朝廷命官,安化知縣。奉知府大人之命,前來安撫賊寇。本官此行,乃是為了慶陽百姓。即便千難萬阻,吾亦往矣。”
不得不說,他這番姿態,再加上這番話說出,還是頗有逼格的。
杜千戶等一眾將官剛跟著心裡一熱,就聽荀虞夔繼續道:
“武夫粗莽,不識大義。即便你們所有人都跪投賊寇,只剩下本官一人,本官也要獨闖賊營,定不負知府大人交託的使命。”
杜千戶等人頓時一愣,心裡比吃了屎還難受。
荀虞夔說得大義凜然,從氣節上來講,很符合他們多年所受的教化。
他們也很想站在荀虞夔身後,充一把英雄……反正現在榆樹灣沒有殺人的意思,在和談出結果之前,即便手下衛所兵都潰逃了,他們也是沒有性命之憂的。
但荀虞夔這一句“武夫粗莽,不識大義”,把他們也都罵在內了,讓他們想上趕著往上貼,都不太好貼啊。
荀虞夔顯然沒有想那麼多,他還沉浸在自己的文人風骨裡。
他手拉馬韁,一副雖千萬人吾往矣的姿態,跟在王全的大鐵車後面,向前走去。
杜千戶等人則是臉色變了又變,最終只能悶哼一聲,跟了上去。
但心中剛才有那麼一剎那升起的激情,也是蕩然無存了。
他們武夫,終究是被文人所瞧不起的。
著實沒理由去想什麼忠義之事,只要保住性命,守好自己的田產家業就行了。
……
隊伍漸漸接近榆樹灣。
前方遠處,出現一片綠野。
荀虞夔的眼神中,再次出現不可思議。
慶陽府連年大旱,諸縣良田都化作了荒地,顆粒無收。
唯獨這榆樹灣村,莊稼竟然如此茂密,一派豐收景象?
剛進入榆樹灣地界,就有哨卡,核實他們的身份。
榆樹灣吸收了槐安城的兩萬多饑民,現在已經不缺人手。
哨卡站崗計程車兵,換做了青壯。
他們統一穿著灰色布衣,左臂和脖子裡,都繫著兩色布條,精神抖擻。
路邊,一面兩色旗掛在高大的旗杆上,高高揚起。
過了這個哨卡,還只是榆樹灣的農田,沒進到村裡。
但是,兩邊的木杆子整齊排列……荀虞夔在路上已經聽人說了,這叫做電線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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