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庸關處漠邑與渚邑之交,背依大漠,自此往西,道路逐漸崎嶇,卻也多了些許綠意。隱約見些許鹼羊尋于山野上,不時的發出低鳴。遠方跳動的紅日照在已經不成廢墟的石堆遺址上,給天地染上一片懶洋洋的暖色。
不過也只是這一時三刻,待太陽徹底爬出,就又是另一幅光景了。
漠然掃視四方,姜離璇總覺得有些許異樣,但具體是什麼還不太明瞭。
西庸關的薪火確定是滅了。
自上古起,薪火便是文明之光,能開闢荒野,樹立契線,另妖魔鬼怪等諸異類退避,在一定程度上護佑一方生民。
姜離璇為南正時,走遍荒域九邑方圓萬里的土地,與飛禽走獸生民草木皆有接觸,隨後從俗簡禮,牧民衡德,修驛開道,通達四方,點燃了文明的薪火,才讓荒域正式列入神州風華之名錄。
一域薪火往往在一域的祭地,比如荒域的薪火就在北邙山中的清天井內。井中別無他物,唯有十萬烈士的名姓木牌隨懸浮井中,縱橫錯落。
只是實際上的薪火往往覆蓋不到一域,這種境況下便會分出不等的子火,分散到各個鄉邑重鎮。而分出的數量多少也會影響到薪火燃燒的時間和效果,所以一般是極為慎重的。
薪火不滅,光亮所照便不會淪為妖境魔土,而薪火本身又受生民的信念供養才能持續燃燒。
在西庸關薪火熄滅處,不過發現半張染血復有些許灼黑的刀紙,上面的文字是非常端正的蝌蚪文,只是字跡勾畫之間略輕,顯然是迅筆所至。
後靈柩看著上面的內容,輕聲的念著。
“物資盡,援斷絕,人力無,城已破。常勳大過,無顏——。今貪此片刻,留仁人志士名其上,若有節餘,再志署官,願來人記之。——西庸人人守寸土之地,不曾後退。祝勝!”
她放下紙張,舉目四望,一片殘墟,不復昔日繁華。
想到昨日所見之景色與阿水姐姐的靈動活潑,不由得握緊了手指,儘管曾經發生,既成過往,卻還是連帶哀恨到這個叫常勳的人身上,哀其不幸,恨其無能。
其實蜃龍構建的幻想可能並無此人,但對於陷入其中的物件來說,那個人必然是真實的。就以昨日的阿水的來說,對於後靈柩更似是孃親與弄影的結合,甚至裡面還有一絲阿桃的影子。
西庸關並不在神州九大險地絕關之列,因其以後天人力而成。背靠漠邑無名沙山,面對浩渺的渚邑原野。
西庸關以多塢壁出名,這些塢壁大多是過路的行商因為種種緣故滯留於此,落地生根,又不願與當地部落合流,意圖保持自己的獨立性。為了保護自己的利益,不被周邊的部落掠奪而建成,這些行商其實已經成為了地方的豪強,有時也會對那些部落進行反掠奪,甚至過路的行商也徵收三一稅。
只是因為這些豪強多次砍伐附近的植株,挖掘地方的泥沙,最終引來天災,傾覆了這些塢壁。
後常勳來此赴任之後,發掘舊跡,因其舊制,保留塢壁,在十數塢壁之後建城,借溝壑繞出護城河。
城方三里,四角有亭,簷角有如鳥翼,四方為臺,臺前石障翳然。城外有郭,郭雜七里,為外城,內外計十里,中間道路錯綜。
內城分三層,第一層有箭塔七座,皆對向西。第二層為百道閣,其中正道直行,白刃相交也。第三層為署獄,作奸犯科,敵虜內奸皆在其內。
隨後便是生民居住之地,也是昨日蜃龍展現的情境。據傳聞,此地原為一部族聚居地。常勳建城,相中此處,與之衝突。後馮煥採風查情至此,評為下下。又有言曰,常勳求女,不許,因而以其地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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