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具體發生的事件已經成了傳聞,只剩下西庸關的廢墟依舊於此。見到此景,姜離璇有些感傷,當初的事情,馮煥是保密的,因為他是風鈴的主人。不過就最後他處理的態度來看,常勳應該不是出錯的一方。
當初一統荒域,最大的阻力有時候不是那些外在的東西,反而是荒域內部部落之間的心思不明。
常勳昔日遠赴荒域之前,層雲山上送別,留下“寒星送我三千里,一路西行至芸汐”的詩句,只是誰也沒想到後來事出意外,把他送到西庸這種窮山惡水之地,最後自己也長眠於此。
姓本身就承擔了責任,這種責任帶給冠姓之人以榮耀。只是現在的百姓大多是蠅蛆食腐之輩,常勳已算其中少有的異類了。也正是異類,有朋無黨,因而在辰陽的風波中累身,被髮配至此。
至此姜離璇為他定論,能力不足,心性尚可,惜能不配位,然可稱善矣。
德不配位必有殃,風華先前連年積累便是源於此。然而現在的荒域似乎也有了這方面的苗頭,只是他還能做什麼呢?這是生民自己的選擇,選擇了自己的未來。
後靈柩自築基成就以後,各方面的能力都得到了一定的提升,此刻她似乎聽到什麼聲音,用不確定的眼光望向哥哥。
姜離璇自沉浸中回過味來,輕輕開口道:“有人過來了。”
對於後靈柩先前的哀怒他看在眼裡,也知道大概是對誰而發的。很多事情在小孩子的眼裡是很難解釋的,因為他們只有簡單的善惡。
東方的沙土依舊飛揚,吹來的漠風中卻多了些許不同的東西。
一隻黃狗越出了漫天的沙幕,抖了抖身子,掙出一身白毛,沐浴著朝暉,反射出金色的光芒。
它身後的毛髮突然顫了一下,鑽出一個頭,隨後是一個半大的人跳了下來,彎下腰,吐著沙子。
那人搖頭咳吐著,突然停了下來。
後靈柩手中的刀紙已經皺巴巴的了,她的直覺,對方是來找他們的。隱約聽到哥哥低語一句。
“流年不利,避無可避。”
扶正了斗笠,又往下扯了扯,拉著後靈柩走了過去。
白狼見二人過來,身子下意識的弓起,毛髮漸漸硬化。
“別緊張,他們,是朋友。”鮮于達,拍打著全身的衣服,整理儀容,就像小時候跟義父一起出席祭禮以及春秋時一樣。
“君是,”鮮于達聽到那熟悉清越之聲,感覺到目光打量著自己,從上至下。
“鮮于之子,君來此作甚?”
鮮于達心中一定,是了,一定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