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族曾於舊日高懸的年代與仙海訂下盟約,在黃昏將臨之際,巫族將退至冰原,將九州讓與了後來者,直至現在四劫的人族。由於末代巫尊堅持認為自己受騙於仙海,以至於在很長遠的時代中,巫族對於外來的種族都是持有警示與懷疑的態度。
但是值得一提的是,無論何種年代,能走出冰原迷鎖,跨過陽州長城,獲得百越承認的大巫均是極少的,更不用說信任人族的,巫羅便是那少數中的少數。
由於那紙盟約的存在,巫族對於自己名字做出的承諾是極其謹慎的。姜離璇實際上並不清楚大巫以名字做出的承諾有多重要,那是建立在其對賜予自己生命的父母的尊重,在流傳自祖先的血液見證之下,以締結自身名字的圖騰之靈許下的承諾。
由於巫族敬祖,是以對於末代巫尊的承諾,巫人皆是信守的。同時也讓巫人更謹慎同巫人以外的生靈許下承諾。
若有違背,則圖騰之靈會棄其而去,血液退化為凡物,生命的層次也會降低,更多的是對於巫這個身份的堅守。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個承諾並不比姜離璇於風華的承諾輕。
有時候,對於一些人而言,承諾便是枷鎖。
抬頭望天,日已西斜,愣神許久,終是搖了搖頭,姜離璇拉著後靈柩自夔犀之上落下,中間幾個起落,便出了商隊的隊陣。
聽著耳邊的風聲呼呼,後靈柩緊緊咬著嘴唇沒有說話。她能察覺到哥哥的心境很亂,有如雜草飛絮,亂而無章,又似湖水泛波,動中見靜。
擔憂不經意間致使她開口道:“哥哥。”
姜離璇低頭看著她道:“怎麼了?”
“你”
言雖未盡,意已傳達。
“吾無事。”言語間二人身形已落在石塔之前,姜離璇繼續說道。“想必伊也累了,今日的課程便罷了。”
因為前幾日的習慣,課後便是休息,後靈柩聞言習慣性地走入石塔。
當她開啟石塔裡的包袱準備鋪地時,突然發現自己好像忘記了一連串事。此刻肚子突然咕咕的叫出來,餓了,也忘記了洗漱。
後靈柩暗自腹誹道,習慣真可怕,不過哥哥真的沒事嗎。根據往日的相處,哥哥總是能把她的生活打理地井井有條,也讓她養成了依賴的習慣,才會有現在失態的表現。反過來想,哥哥現在的心境真的很糟糕。
這樣記掛著,後靈柩走出石塔,已經不見了姜離璇的身影。
會回來的吧。
後靈柩莫名地有些慌張,懷疑自己是否被拋棄了,但這些日子的相處已經讓她成長了許多,至少不會像最初那時脆弱。
這些日子一直在學習《小學遺珠集》,雖然只是太學推出的啟蒙書籍,但姜離璇給她引用講解時,旁徵博引,涉及到工農士商經史逸聞。後靈柩覺得自己比之半個月前的自己,已經算得上一個小大人了。
她暗自給自己打氣,後靈柩你要堅強啊,不能一直是哥哥的拖累啊。可是,真的很不習慣啊,沒有年輕,也見不到哥哥,想到這裡,她擦了擦眼角,準備解決肚子餓的問題。
之前離開時,她在嘗試烤一隻陸行鳥,毛已經除去,用姜離璇提供的水洗淨,然後用枯楊枝架起陸行鳥,本來還想找姜離璇借火。
只是她臨時想到前幾日的課程有講過,陽燧有聚火之能,陰諸有集水之效,然流行於生民之間的卻只是燧石。
恰逢商隊有人來打聽訊息,小丫頭到底年輕,搞不懂物品之間的具體價值,提出用一罐土蜂蜜換取了燧石。
來者自無不應之理,與了她幾塊燧石。
只是她打了半天,都沒起火,換做以前,造就委屈的哭鼻子了,但如今的後靈柩很是耐性,燧石打不起來,暫且放在一邊,先去料理鳥肉。
洗淨之後的鳥肉純紅,紋理序列分明,後靈柩哼著一首童謠,慢悠悠的依次塗上自己採集的石鹽,蜂蜜,獸油。
最後還是打不響燧石,還是姜離璇與她離去前與了火苗,現在她就是要去看看陸行鳥肉烤得如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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