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司禮!你覺得我們去調查,該從何著手呢?”楚午客氣請教:“臨行前長公主私下囑咐過我,要我唯張公馬首是瞻呢。”
“你我都是築基修士,喊張公就見外了,楚老弟。”張桓先客套一句:“長公主和大司相確實跟我交底了,咱們不過是走個過場,然後呈報一個大家都能接受的結論而已。老弟你就別憂心了。”
這說辭讓楚午面色不快,不管是陳王微還是自己爺爺楚熊死因,楚午都決心要查個明白的。君子復仇,坦坦蕩蕩。不找出兇手怎麼行?
張桓沉吟了會兒:“楚校尉,如今長公主攝政,你我都是殿下最親信的人。王廷現狀你也清楚,哪裡還經得起折騰?其實無須調查,王后田氏母子勾結齊國謀害先王的可能性最大!甚至楚國都可能事先知曉、默許。如果調查結果的確如此,四國盟約就廢了,陳國將不得不與齊、甚至楚國一戰,一戰之下陳國也必搖搖欲墜。所以我們此行要查明的結論只有一個,先王之死乃不明宗門修士個人行為!”
楚午心有不甘:“張兄言之有理!怎麼上報王廷自然聽你的,不過我還是想查明兇手。一想先王對我的知遇之恩,祖父對我的愛護之意,不找出兇手報仇雪恨,我終究心境難安!”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張桓安慰道:“陳國現在太弱小,來日方長吧!”
雞鳴關,位於陳國版圖最東面的那一點,關隘兩邊都是巍巍群山,扼守著咽喉重地。雞鳴關守城都尉李義只是一名大成境武師,在兩位王廷高官、又是築基修士面前,唯有誠惶誠恐的份。
“十日前會盟結束,郎中令大人當日曾有飛鴿傳書雞鳴關,告知預抵時辰。約定時間過後,王駕再無訊息。”李義小心翼翼回憶:“我當即派出人馬沿途搜尋,最後在荊棘谷尋到十餘名倖存禁軍,但這些人只知道王駕遭受敵襲,大王,呃!先王最後具體情形並無人知曉。”
居然還有殘兵倖存!楚午意外地看了眼張桓,大司禮正面露嘉許:“殘兵之事李都尉做得很好,大司相對你的密報很滿意,大事面前須鎮之以靜,否則陳國上下就先亂了。那些殘兵現在何處?”
李義大鬆了一口氣:“都軟禁起來了,我現在就帶兩位大人過去。”
在城守府的一個偏院裡,十四名殘兵正橫七豎八的躺在地上曬太陽,沒有人聊天說話,個個目光呆滯。張桓和楚午走進來,倒是讓他們精神一振,驟然有了生氣。
楚午覺得難以致信,這些殘兵儘管精神萎靡,居然沒有一個受傷的。可以想象,除非在第一時間就斷定敵我力量懸殊,然後迅速脫離戰場,否則就無法逃出生天。都是些機靈鬼啊!
楚午心裡暗暗鄙視這些所謂的禁軍精銳,不料很快被打臉。殘兵裡突然有人驚喜出聲:“蘭水伯大人!”所有人都換了一身平民服飾,楚午也沒想到倖存的殘兵里居然還有一名嶺西士兵。
“你是誰?”
“俺叫牛二,牛奮是俺叔。”
牛奮就是楚熊的親衛出身,看來又推薦自己的侄子做了楚熊親兵。楚午沉默了會兒:“你最後見到侯爺是什麼情形?”
“當時前軍正在激戰,然後天空又出現了兩位騎鶴修士,”牛二回憶起來還是一臉恐懼:“侯爺在第一輪箭矢裡就中箭倒下了,俺被周圍兄弟四散衝倒,跑出不遠就陷入了一個泥坑。後來大地巨震把我震暈了,等醒過來山谷裡已是一片焦土,不見任何屍體。俺趁著夜色才逃出了山谷。”
楚午長嘆一聲:祖父的確死了,而且敵人還焚燬了一切痕跡、包括屍骨。他的心情低落,隨即轉身走出小院,牛二還在背後哭喊:“大人!我們已經盡力了,我們打不過修士啊!”
“但你們是戰士!”張桓冷冷說道:“打得過、打不過是將帥才考慮的,戰士心裡當只有軍令!唯有萬眾一心,才可能戰勝強敵。”一席話說得所有殘兵都低頭了。
張桓問完話出來,和李義密聊數句,就準備離開了。這些殘兵的命運早已註定,很快將秘密處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