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協收回目光,眼中泛著冷光。
“司空此言,老夫不敢苟同!”一聲怒喝打破沉寂。太僕韓融霍然起身,不客氣的懟道,“我大漢歷次中興,何曾依賴過大族與豪強之力!”
“陛下明鑑!“他轉向劉協時神情激動,“老臣雖也是穎川韓氏出身,可老臣卻始終認為,中興大漢唯有仰仗明君賢臣、將士英勇!
如今宵小之輩興風作浪,若不施以雷霆手段,日後必將更加輕視陛下與朝廷。到那時,我等才是真正的無法立足於河東!”
說到此處,他深吸一口氣,語帶警告之意:“若是連區區河東都無法震懾,他日移駕他處還不是依然任人拿捏!”
“哼!韓太僕,你這是狡辯!你怎知他處沒有忠臣良將!陛下……”
“朕知道了!”張喜還要再諫言,劉協抬手輕按,聲音不重卻讓滿堂噤聲,隨後目光再次從群臣面上掠過。
除了河內太守張楊和議郎董昭是出身寒門,宗正劉艾是漢室宗親之外,其餘人哪個不是大族出身。
這些朝臣中雖然有部分人對物價突漲之事憤憤不平,但多數人卻沉默不語。
劉協心如明鏡,他們的家族恐怕在某個時期都曾做過類似的勾當。
對這些世家子弟而言,家族利益永遠排在首位,個人得失次之,國家存亡反倒要往後排。
此時,他的目光落在衛尉周忠的身上:“周卿,你曾任過大司農,你認為眼下該如何應對?”
周忠,字嘉謀,揚州廬江郡舒縣人。自從在西涼軍大營獲救歸朝後,他便一直默默觀察著朝局的變化。
尤其是天子近來的轉變,讓他一時無法捉摸透徹,他還在適應變化所帶來的衝擊。
當然,天子英明,他自然是欣喜的。但作為一名宦海沉浮多年的老臣,他考慮的並非只有這些。
聞聽天子所問,他略一沉吟後拱手說道:“陛下,臣贊同楊太尉和韓太僕所言!”
不待其他人有所反應,他又謹慎的補充:“不過若真的嚴懲所有幕後之人,確實不利於朝廷在河東立足。”
劉協細細觀察了周忠的神色,繼續追問:“那依你之見,朝廷當如何行事?”
周忠捋了捋鬍鬚,神色堅定:“其一,朝廷必須快速的平抑物價,否則持續上漲定會導致民怨沸騰,那些幕後之人也會藉機生事!”
“那其二呢?”劉協神色稍緩。
“其二……”周忠的眼中閃過一絲厲色,“朝廷雖不宜全部處置那些幕後之人,但卻可以殺一儆百,震懾河東豪族!”
此話一出,其餘朝臣皆是精神一振。
“陛下,臣以為衛尉所言在理,臣贊同此策!”楊彪當即附議。
而太僕韓融眉頭緊鎖,顯然對這個折中方案不甚滿意,以他的意思就應該全部處置了。
司空張喜冷哼一聲,卻未說話。至於其他人,有的欲言又止,而大多都是等著天子劉協的決定。
劉協沒有立即表態,反而向眾臣問道:“王邑說河東府庫存糧有限,而朝廷糧草更是捉襟見肘。諸卿,這物價要如何平抑?糧又該從何來?”
一針見血的問題讓堂內頓時寂靜無聲。
朝廷無糧無鹽,更無前,可謂是一窮二白。要想快速的平抑物價,那只是一句空談。
韓融張了張嘴,最終化作一聲長嘆。巧婦難為無米之炊,這個道理誰都明白。
見眾臣不說話,劉協看向楊彪問道:“太尉,你可有良策?”
楊彪心中一嘆,他已經明白了天子的意思。河東官倉空虛,朝廷糧草將盡,可天子知道那些豪族的糧倉卻堆滿粟米!
但天子和朝廷又不能直接向那些豪族伸手,這就需要豪族們理解聖意,主動獻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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