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出身天下一等一的望族——弘農楊氏,自是底蘊深厚,錢糧頗豐。
此外,弘農臨近河東,若若肯出力,自是能解朝廷燃眉之急。
在四百年大漢的歷史上,豪族們輸糧於朝廷,也不是沒有過的事情。
可要從家族調糧,少了無濟於事,多了又恐族人不滿...…
見楊彪躊躇不定,劉協揮了了一下衣袖:“好了,你們都暫且退下吧。不過太尉、衛尉、侍御史和議郎留下。”
其餘朝臣聞聽,知道天子要密商一些事情,雖心中不願,但也只能起身告辭離去。
司空張喜鐵青著臉走出郡衙,待看到身後跟出的太僕韓融時,冷冷道:“物價暴漲,定是大族和豪強所為。
此時若是嚴懲他們,那以後是不是稍有些風吹草動,也要依此照辦?諸公皆是大族出身,難道不想想後果?”
話一說完,他猛甩了一下衣袖走了。
太僕韓融氣的滿臉通紅,想要追上去辯解理論,卻被身後的司徒趙溫攔住:“元長,司空所言也並非沒有道理。”
見韓融張嘴要反駁,他連忙勸道:“現在朝廷初至河東,一切都是困難重重,咱們這些朝臣當團結起來而非爭鬥。”
“哼!老夫當然知道,可就怕有些人不願同心!”韓融盯著張喜遠去的背影,不屑的撇撇嘴。
趙溫苦笑的搖搖頭,轉移話題說道:“不過元長也不用太過憂慮,天子聖明燭照,心中自有決斷!”
韓融神色一怔,不解的看著趙溫。
趙溫解釋道:“元長可記得衛尉諫言之後,天子並沒有表態?”
韓融點點頭,若有所思。
趙溫得意的一笑:“沒有表態,那就是意味著有待商榷。這不,天子讓我們退出,卻讓衛尉留了下來!更何況還有個議郎董昭,他可是專為天子出謀劃策的!”
韓融頓時恍然大悟,面帶慚愧的說道:“若無司徒解惑,老夫還並未理解其中深意。”
說著,他輕嘆一聲感慨道:“天子英明,實是我等臣子之幸啊!”
“好了,好了,莫要再感慨了!”趙溫笑著岔開話題,“我那裡偶得一罐佳釀,不知元長有沒有意願前去一嘗?”
“佳釀?”韓融兩眼放光,“那可是個好東西啊,自從長安東歸,老夫都不記得有多長時日沒有品嚐它的美味了!”
隨即他狐疑的問道:“不過,你是從何處得來?”
“這個你就不用追問了!”趙溫神秘一笑,“但既然想品嚐一番,那還猶豫什麼,速隨我前去,我們一醉方休!”
韓融突然心情大好,大笑了起來:“既如此,那老夫就不客氣了!走!老夫今日定要好好解一解我那肚裡的酒蟲!”
韓融說罷,率先大踏步離去。
趙溫見狀,也是爽朗的笑起來。不過,目光瞥向遠去的張喜時,他微微搖頭。
自從張喜主張朝廷遷往冀州時,天子已經明顯對他不喜。尤其是他反對移駕河東,天子心中更是不滿。
可悲的是,他還渾然不覺,在背離聖意的路上越走越遠。
反觀太僕韓融,一心一意的為天子、為朝廷所想所謀,自是更得天子聖心。
這些微妙的變化,趙溫都是看在眼裡。他是一個勢微又不甘平庸的人,自然也知道該向哪邊傾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