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起時,井春似乎還沒有從瞌睡中緩過神來,呆呆地盯著姜和瑾許久,眼神一點點地失焦,再聚焦,再失焦。
姜和瑾還在熟睡,兩個人的手指淺淺地觸碰在一起,就好像靜靜燃燒著的燭火一樣平和。
她總覺得昨夜像是夢一樣,竟然與姜和瑾推心置腹地說了那麼多話。
井春的目光轉移房間隨意一處的地板上,心中一時間十分地空泛。
昨兒半夜的時候好像又下了雨,天還未放晴,陰沉沉的氣息與黯淡的陰影融合著,這種感覺如同沉澱後清透的米湯一樣,氤氳在房間裡。
姜和瑾睡得很沉,即使井春有意碰了姜和瑾的臉頰,沉重疲乏的身體也沒有被驚動半分……
靜頓了許久,井春的腦海開始漸漸地有了思考,昨日井疏瑤的事情可沒有那麼簡單。
果然如井春所料,一出府門口便看見了方芸來回踱步的身影。
王管家說方芸已經等了兩個時辰。
許久不見,她的腹部已經隆起些許,步伐也比原先沉重。
還有裝扮,她的頭飾遠不如原先華麗。
見井春出來,方芸緊張的神情消散了微微,三兩步上前,“井春……”
井春心中到底是不願理她,移了個身,步伐偏離方芸預測的路徑。
“小春……”方芸換了個稱呼,伸手攔住了井春的去路。
井春這才抬過眼來看她,她的眼睛紅腫著,眼眶烏青,大抵是一夜未眠,早早來此等著井春現身。
井春雙手插懷,單刀直入,“是為了井疏瑤的事情?”
“是,瑤兒她……”
“這件事情,我說了,報官,報官是最穩妥的方法。”
“不可!”方芸眼神更加急切,“瑤兒還未出閣,若是報官,此事傳了出去,不知道要遭受多少流言蜚語。”
“性命重要還是名聲重要?”井春反問道。
“固然是性命重要,但不可罔顧名聲,瑤兒畢竟未出嫁,她才十六歲……”
方芸的眼眶浸著淚,強撐身體,身為母親,她萬事都在為井疏瑤考慮,這點無可厚非。
“小春,我知道有些事情是我對不起你,但是瑤兒……血濃於水……我實在是……”
提及井疏瑤,方芸欲言又止,幾度哽咽。
井春看了看方芸身後,微微嘶吼的車馬孤零零地站立著,和記憶中某種畫面重合,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當初井春也是這麼懇求的——她不是喪門星,她沒有剋死自己的母親……
井春靜靜地看著方芸流淚,試圖讓自己感觸更多些,尋溯過往的畫面,方芸過往的表情與話語像是行走的齒輪一般呼嘯而過,臨時起意的感觸也在某一刻戛然而止。
也許,方芸的情真意切無法讓井春具備共情的情愫。
“井大人……”稱謂所帶來的重負讓井春暗自嘆了一口氣,隨後改口道:“父親呢?他是什麼意思?”
“老爺他……”方芸眼神中有些躲閃,余光中窺探了張嬤嬤一眼。
井春直言:“有話直說,我知道他沒病。”
張嬤嬤怯懦地看著井春,又縮了回去。
“小春,昨夜我慌了神,才讓張嬤嬤謊稱老爺病危,此事老爺並不知情,都是我自作主張,與老爺無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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