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隱站在三丈高的青銅臺上,腳下是九十九枚青銅卦盤,每枚都刻著不同的星圖。
他望著臺下的妖帝帝俊,對方正坐在九鳳金椅上,目光像兩把淬毒的劍。
\"起卦。\"蘇隱的聲音清越,震得演武場的彩旗獵獵作響。
他指尖捏著那枚\"隱\"字銅錢,往空中一拋。
銅錢劃出銀弧的剎那,臺下傳來倒抽冷氣的聲音——所有人都看見,那枚銅錢在半空停住了,周圍的星芒像活了般往錢孔裡鑽。
蘇隱的衣袂無風自動,《九元相天訣》的法訣在他舌尖流轉,眼前浮現出三日後的畫面:海水倒灌進西市,石拱橋在潮聲中轟然斷裂,橋洞裡露出半塊刻著古神紋的玉珏。
\"三日後,玄冥潮汐將震塌西市石拱橋。\"蘇隱的聲音穿透雲霄,\"此乃天道示警,望妖庭早作防備。\"
演武場陷入死寂。
直到帝俊突然拍掌,金椅上的九鳳振翅欲飛:\"好個天機代言者。\"他的目光掃過臺下的大司命,後者正攥著羅盤的手青筋暴起——羅盤上的指標瘋狂旋轉,根本無法鎖定蘇隱的命理線。
散場時,靈狐的身影從人群裡鑽出來。
她的狐尾藏在斗篷下,卻還是止不住地輕顫:\"你真的不怕那個山巔的存在麼?\"她的聲音壓得很低,像怕被風聽見,\"我昨日去巫族送圖,聽見他們的大祭師說,最近總夢見有人在改命盤。\"
蘇隱望著她髮間晃動的銀鈴,忽然伸手摘下自己腰間的玉佩。
那是塊溫潤的青玉,刻著纏枝蓮紋,裡面封著道淡金色的光:\"這是因果鏡符,關鍵時刻捏碎它,能替你擋一次致命因果。\"他的指尖在玉佩上輕輕一按,蓮紋裡滲出點血珠,\"記住,選擇比命運更重要——哪怕這選擇會讓你疼。\"
靈狐攥緊玉佩,狐耳在斗篷下豎得筆直。
她望著蘇隱轉身的背影,忽然明白為何那些大能總說\"天道不可測\"——因為他們從未見過,有人能把自己活成天道的補丁。
深夜的北荒比往常更冷。
蘇隱裹著獸皮斗篷,站在一處長滿青苔的石拱門前。
門楣上的古神紋已經模糊,但他能感覺到,門後有什麼在沉睡。
這是他三個月前推演到的\"天機鎖\"遺蹟,專門用來封存氣運。
他取出七枚太初石髓,按北斗七星的位置埋進土裡。
當最後一枚石髓落地時,地面傳來悶響,石門上的青苔簌簌掉落,露出裡面刻滿符文的牆壁。
蘇隱咬破指尖,在每面牆上畫下血線,那些符文像被喚醒的蛇,順著血線遊走。
\"若我真成了脫韁的野馬......\"他的聲音混著石屑落地的輕響,\"至少留個嚼子。\"
當他畫完最後一道符時,整座遺蹟突然震動。
石門\"轟\"地開啟,裡面湧出的不是塵埃,而是一道淡青色的光。
那光直衝天際,在夜空裡劃出一道裂痕,像是誰在洪荒的幕布上捅了個洞。
蘇隱後退兩步,望著那道光消失在雲層裡。
他不知道的是,此刻洪荒的星圖上,第三顆主運星正緩緩黯淡。
更遠處,某個被雲霧籠罩的山峰上,一道身影望著那道裂痕,指尖捏碎了手中的茶盞:\"終於開始了......\"
山風捲起蘇隱的斗篷,他望著夜空裡那絲紊亂的氣運,忽然想起山巔神秘人說的\"變數\"。
或許從他穿越的那天起,所謂的量劫就不再是天道的劇本——它成了一面鏡子,照出所有想跳出棋盤的人。
而他,不過是第一個舉起鏡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