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那小子今晚怎麼沒睡?\"
石豹的聲音從藥攤後傳來,蘇隱的後背瞬間繃緊。
他貼著柴堆緩緩移動,透過籬笆縫隙看見石虎正從陰影裡走出來,皮甲在月光下泛著冷光。
石豹扶著受傷的手臂,繃帶滲出的黃水在地上洇出暗斑:\"要不是您讓周先生下慢毒,我早帶人把他揍成豬頭了!
現在倒好,那小崽子還敢跟周先生搶病人......\"
\"蠢貨。\"石虎甩了石豹一記耳光,聲音像淬了冰,\"你當蝕靈族的毒是隨便用的?
他們要借靈脈溫毒,咱們要借瘟疫除蘇隱。
等族人把怨氣全撒在他身上,還怕他翻出天去?\"他瞥了眼藥攤前的周清,\"周先生的藥里加了引毒散,現在看著像解毒,明早病人吐得更狠——到時候蘇隱治不好,咱們再站出來主持公道......\"
蘇隱的指甲深深掐進掌心。
他終於明白石虎的算計:先借蝕靈族的毒製造瘟疫,再讓周清假意施救卻加重病情,把治不好的責任推到他頭上,最後以\"穩定族心\"為由奪取算師之位。
而石豹被蝕靈毒箭所傷,怕是早成了石虎與外族勾結的憑證。
藥罐裡突然發出\"啵\"的一聲,周清慌忙轉身,卻只看見老槐樹的影子在地上搖晃。
蘇隱退到柴堆後,算袋裡的龜甲已灼得發燙。
系統提示音接連炸響:【檢測到關鍵陰謀·石虎聯合蝕靈族製造瘟疫,意圖陷害宿主】【觸發推演任務·揭露陰謀,獎勵:地脈圖殘卷(北荒段)】
他摸出懷裡的青銅算籌,在泥地上畫了個簡易的困陣——用靈脈之氣為引,借月光鎖定周清身上的毒咒。
只要周清再往藥里加毒,陣眼就會將毒霧凝成實體,成為鐵證。
天剛矇矇亮,村頭就炸開了哭嚎。
翠兒抱著妞妞衝過來時,蘇隱正蹲在藥攤前,腳邊放著個敞口的陶碗。
碗裡浮著條半透明的小蛇,正是昨夜周清藥罐裡飄出的毒霧所凝。
\"阿隱哥!
妞妞又吐了!\"翠兒的聲音帶著哭腔,可妞妞的額頭卻比昨夜涼了些。
蘇隱接過孩子,指尖按在她腕間——脈搏雖弱,卻沒了先前的滯澀。
他衝翠兒使了個眼色,高聲道:\"莫慌,我昨夜用艾草燻了半宿,毒已去了三分。\"
\"好個去了三分!\"石虎的聲音從人群后傳來,他扒開眾人,皮甲擦得鋥亮,\"我剛去看了二柱媳婦,吐得比昨夜還兇!
蘇隱,你口口聲聲說會治瘟疫,現在倒讓病情更重了?\"
\"是麼?\"蘇隱彎腰撿起陶碗,\"那石長老不妨看看周先生的藥裡有什麼。\"他將碗舉高,小蛇在晨光裡泛著幽藍,\"這是蝕靈族的引毒散,專門讓慢性毒發作得更狠。
周先生不是來治病的,是來催命的!\"
人群譁然。
周清的臉瞬間煞白,他後退兩步撞翻藥攤,藥瓶滾了滿地。
蘇隱眼尖地瞥見他袖中滑落的青蛇臂章,彎腰撿起時故意提高聲音:\"這圖騰,和蝕靈族戰士的臂章一模一樣。
石長老,您說咱們部落與人為善,可這位周先生,怕是和蝕靈族熟得很哪。\"
石虎的瞳孔劇烈收縮。
他掃了眼石豹,那小子正死死攥著手臂上的繃帶,指節泛白。
蘇隱趁熱打鐵,從算袋裡摸出半片蝕靈鱗甲:\"昨日我在部落外圍撿到這個,上面的毒和病人們吐的紫液一樣。
石豹的傷,怕也是蝕靈族的毒箭所傷吧?\"
石豹猛地抬頭,眼裡的慌亂再也藏不住。
石虎的喉結動了動,剛要開口,人群裡突然傳來驚呼:\"看!
二柱媳婦不吐了!\"
眾人轉頭,只見二柱扶著媳婦從屋裡走出來,婦人雖然虛弱,卻不再嘔吐。
蘇隱笑了:\"我昨夜在村東靈脈處設了淨毒陣,引地脈清氣沖刷毒氣。
周先生的引毒散雖能催發毒性,卻催不過地脈的生氣。\"他看向石虎,\"石長老若不信,不妨讓人去周先生的藥囊裡搜搜——蝕靈族的毒粉,該還剩不少吧?\"
幾個年輕勇士立刻衝上去,從周清的藥囊裡翻出個烏木匣,裡面整整齊齊碼著幾十包暗綠粉末。
周清癱坐在地,嘴裡嘟囔著\"不關我事,是石長老讓我......\"
\"住口!\"石虎暴喝一聲,可已經晚了。
族人們的目光像刀子般紮在他身上,李大娘顫巍巍地指著他:\"怪不得你總說蘇隱胡言亂語,合著你早和外族勾結!\"
\"把他們綁了!\"沐風吼了一嗓子,幾個勇士立刻衝上去按住石虎父子。
石豹拼命掙扎,繃帶崩開,露出臂上青紫色的蛇形疤痕——正是蝕靈族的毒印。
翠兒突然跪下來,把妞妞往蘇隱懷裡一塞:\"阿隱哥,是我蠢,差點信了他們的鬼話......\"其他族人也跟著跪下,此起彼伏的\"算師\"聲像潮水般湧來。
蘇隱望著懷裡沉睡的妞妞,她的睫毛上還沾著淚,卻終於有了血色。
夜色再次降臨時,蘇隱坐在草屋門檻上,算袋裡的地脈圖殘卷散發著溫熱。
遠處傳來看守的吆喝,石虎父子被關在柴房裡,石豹的罵聲偶爾穿透夜色:\"蘇隱,你等著!
等蝕靈族的大部隊來了......\"
蘇隱的手指輕輕撫過地脈圖上的三條靈脈。
系統光幕裡,新的因果線正在生成,像三條甦醒的巨蟒,朝著北方蝕靈族的營地蜿蜒而去。
他抬頭望向夜空,月亮被烏雲遮住了半張臉,風裡隱約傳來狼嚎——這場局,才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