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龐兄是無辜的,他不可能—”
“賀兄,如今不是感情用事的時候,士瑤兄就比你看得明白,你還是早些回去吧。”
任遠不再多說,徑自走進衙署,賀隰愣了一會,然後坐回自己的牛車上,催促道:“快去陸府。”
北風漸起,晚霞小心翼翼暈染著天空,輕柔地灑在小院中,寒冷的空氣中瀰漫著寧靜又清新的氣息。
一襲素衣的少女靜靜地站在窗前,餘暉透過窗子為她鍍上了一層柔和的金邊,她的眼中滿是哀傷,手裡緊緊攥著一顆瓷珠。
“既然輸不起,以後就不要再下棋了。”
夏侯殊將雨輕方才摔落在地的棋盤放回案上,又俯身一一撿起那些瓷珠。
這是夏侯殊第一次下跳棋,不知是運氣好,還是棋力非凡,竟然贏了雨輕,想不到雨輕棋品太差,當即翻臉,抬手就摔了棋盤。
雨輕低低的問道:“他真的死了嗎?”
夏侯殊不禁反問道:“難道他不該死嗎?”
雨輕盯視著他又問:“是你殺了他?”
夏侯殊神色微變,原來雨輕生氣不是因為輸棋,而是因為司馬遹被毒殺於金墉城。
夏侯殊在下棋時無意中說出這件事,他以為雨輕應該早就得到了訊息,不管是裴家,還是盧琛或者陸玩,都知曉此事,卻都瞞著雨輕,大概他們希望在這紛繁的洛陽城內,可以留給雨輕一處寧靜。
“你現在是在同情你的仇人嗎?”
“他沒有殺害母親,還是因為他,我才能見到裴姑最後一面。”
夏侯殊不以為然道:“有其父必有其子,司馬遹明知左太妃會遭遇不測,他也沒有出手相救,只放走了一個僕人,說起來真是可笑,難道他還想試圖挽回什麼?”
雨輕再次問道:“是你殺了他嗎?”
夏侯殊無奈的解釋道:“你真是太高看我了,我們夏侯家的舊部早已被調離金墉城,若不是司馬遹提前吩咐過高楷,你的茶葉根本不可能送進金墉城。”
雨輕眸中噙滿淚水,一顆淚珠從眼瞼中間滑落,慢慢流到臉頰,她匆匆抹掉,但更多的淚珠滑落,怎麼也忍不住。
“哭得像個傻瓜似的。”
夏侯殊遞給她手帕,又道:“要不要我把子諒兄請過來,還是去請士瑤兄過來?”
“不用麻煩了,他們故意瞞著我,我自會找他們的。”
雨輕接過帕子,把眼淚擦了擦。
夏侯殊嘆了一聲:“太子遇害,恐怕衛玠也難逃一死。”
雨輕恢復平靜之後才問道:“可是有人想讓阿虎擔了這謀殺太子的罪名?”
夏侯殊點頭道:“你猜的不錯,今日御史臺有人揭發衛玠盜用其岳父顧廷尉的手令,進入金墉城,為兄報仇,毒殺了太子。”
雨輕卻道:“自阿虎回到洛陽,就一直住在京陵公的別院,倘若阿虎毒殺太子,京陵公豈能不知?”
夏侯殊不由得皺眉:“看來某些人是想要與太原王氏掰掰手腕了。”
雨輕思忖道:“這樣也好,只有大家都被捲進來,才能有摒棄前嫌統一戰線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