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3章

冰棺的熒光在三更時分達到最盛，鄧風的吐納節奏突然變得急促，五行手鍊上的五顆珠子同時亮起，在棺內形成個不斷旋轉的五色漩渦。漩渦中心，嬰兒的丹田位置漸漸鼓起個小包，像是有顆蓮子正在生根發芽——那是五行本源開始凝聚的徵兆。

玄龜先生取出三枚銅錢，在冰棺周圍佈下“三才陣“。銅錢落地的剎那，內堂的靈氣突然改變流向，不再是無序的白絲，而是化作三道清晰的氣流，分別從嬰兒的天門、勞宮、湧泉三穴鑽入體內。祁天闕看得真切，氣流所過之處，鄧風體內的雜質正順著毛孔滲出，在棺壁上凝結成層灰黑色的薄膜。

“是洗髓伐脈。“玄龜先生捻著鬍鬚解釋道，“尋常修士需用丹藥輔助，他卻能靠自身本源引動靈氣自行淨化，這等天賦，怕是連上古神帝都要羨慕。“他從袖中取出塊巴掌大的“雷擊木“，放在冰棺左側，“這木頭蘊含雷霆之力，能助他淬鍊筋骨。“

雷擊木剛接觸到冰棺，就發出滋滋的響聲，表面浮現出蛛網般的裂紋。鄧風的小腳在棺內蹬了蹬，土黃色的靴子突然射出五道土刺，將雷擊木牢牢固定在棺壁上。隨著嬰兒的吐納，木頭裡的雷霆之力被緩緩抽出，化作細小的銀蛇鑽進嬰兒體內，與五行本源交織碰撞。

祁天闕看著冰棺上的灰黑色薄膜越來越厚，突然想起庫房裡還藏著桶“靈泉玉液“。那是百年前從龍脈深處引來的活水，經九十九種靈草浸泡而成，能滋養肉身。他剛要吩咐侍衛去取，就見鄧風的小手突然穿過棺縫，指向庫房的方向——那桶被層層封印的玉液，竟自行衝破地窖的石門，化作道碧流飛進內堂。

碧流在冰棺上方盤旋成環，水珠順著棺縫滴落，落在鄧風臉上。嬰兒咯咯笑著張嘴承接，每滴玉液入喉，丹田的小包就鼓脹一分，五行手鍊的光芒也愈發璀璨。玄龜先生突然輕咦一聲，指著嬰兒的手腕：“快看，手鍊在融合！“

五顆珠子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靠近，青珠的藤蔓纏繞上赤珠的火焰，黃珠的土紋銜接白珠的冰晶，黑珠的星圖則將四顆珠子完全籠罩。當五珠合一的剎那，鄧風突然打了個哈欠，小嘴對著棺外噴出股五色氣流，氣流撞在內堂的樑柱上，竟在堅硬的紅木上鑽出個拳頭大的窟窿。

“五行歸一，初顯威力。“玄龜先生撫掌讚歎，眼中閃過一絲期待，“明日天亮，就能教他學拳了。“他從懷中取出本線裝古籍，封面上寫著“祁家基礎拳法“五個古樸的大字，“別小看這基礎拳，裡面藏著'力從地起，拳由心發'的至理，最適合打牢根基。“

祁天闕接過古籍，指尖撫過泛黃的紙頁，上面記載的招式看似簡單，卻蘊含著祁家八百年的武道精髓。他想起自己七歲時初學這套拳法，父親拿著戒尺站在旁邊，稍有差池就是一記狠抽，練了整整三年才摸到門道。再看冰棺中的鄧風，不過滿月之齡，就要開始接觸武道，心中不由得泛起些許憐惜。

四更天的梆子聲剛響，冰棺突然發出清脆的裂響。棺壁上的灰黑色薄膜寸寸剝落，露出下面晶瑩剔透的玄冰，冰面倒映著鄧風的小臉，五官比之前更加清晰，眉心的金色印記旁，多了道五色細紋，像是給星辰繫上了五彩絲帶。

五行手鍊已經完全融合，化作道五色手環套在嬰兒腕間。手環每轉動一圈，鄧風的吐納就沉穩一分，丹田的小包漸漸平復，取而代之的是股若有若無的氣息——那是五行本源穩固後的徵兆，尋常修士至少要修煉十年才能達到這種境界。

玄龜先生取出個青銅小鼎，將三枚銅錢投進去。鼎內突然燃起幽藍火焰，銅錢在火中融化，化作三滴金色液體。他捏著法訣將液體彈向冰棺，液體順著棺縫鑽進去，在鄧風掌心凝結成個小小的拳印。嬰兒的小手突然握緊，拳印發出淡淡的金光，竟在棺內打出道微弱的氣流，將飄落的根髮絲震成齏粉。

“是'祁家拳'的起手式。“祁天闕失聲驚呼，他太熟悉這個動作了，正是“裂石拳“的起手式“握拳藏鋒“。沒想到鄧風只是接觸到拳印，就能自行領悟招式雛形，這等悟性，簡直匪夷所思。

天亮時分，冰棺的熒光漸漸消退，露出裡面安穩睡去的鄧風。五行手環安靜地伏在腕間，丹田位置的氣息已經平穩，周身的面板泛著淡淡的玉色光澤，連呼吸都帶著韻律——那是“祁家拳“的呼吸節奏，一呼一吸間，與內堂的靈脈產生共鳴。

玄龜先生吩咐侍女打來溫水，準備給鄧風擦拭身體。玉盆剛放在冰棺旁，就見嬰兒睜開眼睛，小手抓住盆沿輕輕一掀，溫水突然化作道水龍，在空中盤旋一週，然後溫順地落在他身上，順著面板流淌，帶走最後一絲雜質。

“這孩子對水元素的掌控，怕是比樊家的'水神衛'還要利害。“玄龜先生笑著說，從懷中取出套迷你的小甲冑。甲冑由千年靈蠶吐絲織成，泛著淡淡的銀光，能隨著嬰兒的身形自動調節大小，最適合初學武道的孩童穿著。

當甲冑套在鄧風身上，五行手環突然亮起，在甲冑表面投射出幅五行陣圖。陣圖流轉間，甲冑的防禦之力暴漲，祁天闕試著用手指戳了戳，竟感覺像是碰到了堅硬的玄鐵，與剛才柔軟的觸感截然不同。

“是本源加持。“玄龜先生解釋道，“這甲冑以後會隨著他的修為增長而變強，算是件可成長的本命法寶。“他從古籍中撕下一頁，上面畫著“祁家拳“的第一式，用指尖血在圖上點了點，“來，小少爺，跟著學。“

血點落在紙上，突然化作個小人虛影，在鄧風面前演練起“握拳藏鋒“。嬰兒好奇地看著虛影，小手跟著模仿，雖然動作稚嫩，卻精準地抓住了招式的精髓——拳心虛空，留三分餘地；拳眼朝內，藏七分力道。這正是祁家拳“剛柔並濟“的要訣，許多族中子弟練了半年都悟不透。

玄龜先生看得連連點頭，從袖中取出顆“凝氣丹“，捏碎後將藥粉撒在鄧風掌心。藥粉遇熱即化，化作股暖流湧入丹田，嬰兒的小拳頭突然握緊，拳面泛起淡淡的黃光，竟在冰棺上打出個淺淺的拳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