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的親人……”
傅錦年默唸著這幾個字,心頭那處被觸動的酸楚,愈發清晰。
他起身,走到走廊另一端,摸出手機,撥了許樂的號碼。
電話幾乎是秒接,許樂那帶著幾分沙啞卻依舊精神十足的嗓門傳了過來。
“喂?哥!你那兒咋樣了?念念小寶貝兒還好吧?”
“念琦沒事,剛脫離危險。”傅錦年聲音壓得很低,疲憊的說道,“你那邊呢?什麼情況?”
“嗨!別提了!”許樂在那頭嗷了一嗓子,電話裡隱約傳來呼呼的風聲和亂糟糟的人聲。
“我跟你說,傅哥,這荒山野嶺的,簡直不是人待的地方!黑燈瞎火不說,那蚊子叫一個兇殘,感覺都能把我抬走了!我們跟著警察們,把這附近幾座山頭都快翻過來了,搜了一天一夜啊!”
傅錦年握著手機的手緊了緊:“有發現嗎?”
“發現個鬼!”許樂鬱悶的說道。
“就找到一個破得不能再破的爛屋子,看著像是有人臨時待過。屋子裡是收拾過的,血跡啊、指紋啊什麼的,處理得乾淨利落,連-根毛都沒給我們留下!”
傅錦年眼神一凜,聲音冷了下去:“他沒死。”
以白宴青那種陰險狡詐、又極度惜命的性格,絕不可能輕易選擇從山上跳下去同歸於盡。
那不過是他金蟬脫殼的把戲。
“可不是嘛!”許樂在那邊一拍大腿,聲音都高了幾分。
“我就知道!就他那副德行,比誰都怕死,能捨得從那麼高的地方跳下去?媽的,真是便宜他了!”
許樂頓了頓,繼續說道。
“對了,傅哥,警察們說,再搜下去意義也不大了,準備先收隊回去了。他們已經派人去找白宴青了。等我們這邊處理完,應該也得找你和沈總再詳細瞭解一下情況,做個筆錄什麼的,你跟沈總說一聲,讓她有個心理準備啊。”
“知道了。你們也辛苦了,早點處理完,儘快回來休息。”傅錦年應道。
“得嘞!那我先掛了啊,這邊還有點收尾工作。”許樂說完,便匆匆結束通話了電話。
傅錦年放下手機,夜風吹過,帶著一絲涼意。
白宴青,果然還活著。
他收起手機,輕輕吐出一口氣。
也只能暫時這樣了,看看警察那邊能不能儘快找到他切實的犯罪證據吧。
他轉過身,腳步放得很輕,重新走回到沈卿寧身邊。
現在,沒有什麼比念琦的身體更重要了。
他先去了護士站,詢問了一下沈念琦夜間的情況。確認孩子一切平穩後,他才稍稍鬆了口氣。
輕輕推開沈念琦病房的門,裡面只開了一盞昏暗的壁燈。
沈卿寧不知何時已經醒了,正坐在床邊的椅子上,一瞬不瞬地看著病床上熟睡的沈念琦。
她身上的西裝外套滑落了一半,露出纖瘦的肩膀。
聽到開門聲,沈卿寧回過頭,看到是傅錦年。
“學長,你怎麼還沒去休息?”她的聲音有些沙啞。
“我剛和許樂透過電話。”傅錦年走到她身邊,將滑落的西裝外套重新替她披好。
“他那邊沒什麼實質性的發現,警方已經派人去找白宴青問話了。等天亮後,可能還需要我們配合做個筆落。”
沈卿寧點了點頭,沒有說話,只是將目光重新投向了沈念琦。
孩子均勻的呼吸聲在安靜的病房裡顯得格外清晰,那張稚嫩的小臉上,已經沒有了昨天的蒼白。
傅錦年看著她的側臉,燈光在她百皙的肌膚上投下一層柔和的光暈,卻也讓她眼下的青黑更加明顯。
窗外的天色漸漸泛起了一絲魚肚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