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的霓虹在她清冷的側臉上投下斑駁陸離的光影,顯得孤寂又易碎。
“白宴青的目標是‘普羅米修斯’。”她的聲音沒有回頭,像淬了冰。
傅錦年走到她身邊,將一杯溫水塞進她冰涼的手裡。
“我問過我導師了,”他陳述著一個冷酷的事實,“白宴青是遺傳性擴張型心肌病,隨時可能心力衰竭。他等不了,也拖不起。”
沈卿寧握著水杯的指節一根根收緊,泛出白色。
一個亡命之徒。一個在用最後的時間,和死神賽跑的人。
這樣的人,才最瘋狂,最沒有底線。
“他越是著急,就越容易出錯。”傅錦年看著窗外川流不息的車河,語氣平靜得像是在解一道題,“他用病情博取同情,是演給我們看的,降低我們的戒心。同時,也是演給‘海德拉’看的,向他們證明自己急需用錢,才能在談判桌上,營造出‘撿漏’的假象。”
一個連環計。
白宴青把自己的絕症,當成了最鋒利的武器。
沈卿寧轉過身,眼裡的迷惘被一種近乎殘酷的清明所取代。
“我要設個局。”她說,“他不是想快嗎?我就推他一把,讓他更快一點。快到……來不及思考,自己撞進陷阱裡。
計劃很快敲定。
第二天,一則關於“白宴青病情加重,恐不久於人世”的傳聞,透過許樂父親的關係,在幾個核心醫療圈的微信群裡不脛而走。
訊息傳得有鼻子有眼,甚至附上了幾張模糊的、酷似白宴青在急診室門口的照片。
“海德拉”集團不可能聽不到風聲。
一個隨時會死的賣家,手裡的技術專利也就成了一張隨時可能作廢的空頭支票。
他們必然會向白宴青施壓,要求他儘快完成交易。
壓力果然傳導到了白宴青那裡。
而他的應對方式,卻是派出了白芷柔。
這一次,她沒有出現在醫院,而是直接等在了傅錦年公寓的停車場。
她穿著一身素淨的白裙,臉上不施粉黛,看起來楚楚可憐。
“錦年,我知道我哥做得不對。”她攔在傅錦年車前,眼眶泛紅,“他……他也是被病逼得沒辦法了。我願意幫你,我什麼都願意做,只要你肯原諒我。”
傅錦年靠在車門上,靜靜地看著她表演。
“你哥讓你來的?”他問。
白芷柔身體一僵,隨即矢口否認:“不是!是我自己要來的!我真的知道錯了,錦年,我不想看他一錯再錯。”
“是嗎?”傅錦年往前走了一步,兩人距離拉近。
他注意到,當她說“我真的知道錯了”這句話時,她的下唇內側有一個極細微的向裡收緊的動作,這是典型的、在壓抑真實想法時出現的微表情。
“你哥的病,是遺傳性的。”傅錦年忽然說。
白芷柔的瞳孔驟然收縮。
這是一個她從未對外人提及,也極力想掩蓋的秘密。
“你……你怎麼會……”她聲音發顫。
“他讓你來試探我,究竟知道了多少。”傅錦年的聲音沒有起伏,“順便,用你的‘悔悟’和‘深情’作為第二道保險。如果我心軟了,你就可以在關鍵時刻從內部干擾我,甚至離間我和卿寧。”
他一字一句,剖析得淋漓盡致。
白芷柔的臉色從紅轉白,再由白轉青,最後只剩下被完全看穿的恐慌和難堪。
他變了。
眼前的傅錦年,冷靜得讓她感到陌生和恐懼。
那種洞悉一切的穿透力,讓她感覺自己像一個拙劣的小丑,所有的偽裝都無所遁形。
“回去告訴你哥。”傅錦年拉開車門,“遊戲該結束了。”
三天後,沈卿寧公司的會議室。
沈卿寧坐在主位,傅錦年以“家屬和醫療顧問”的身份坐在她身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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