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倌毫不客氣,繼續射箭,想將這道黑影攔在羊圈之外。
娘娘腔平時看著手無縛雞之力,嬌弱得經不住大魁一拳,可這廝好歹也是歷經大戰,從死人堆裡存活下來的行伍之人。
聽聲辯位是娘娘腔的拿手絕活,由於他總受排擠,大夥根本不清楚他賴以活命的絕技,以及那鮮為人知的憋氣能力和靈巧身法。
只見羊倌再次吹出短箭,寒芒只眨眼一瞬就朝娘娘腔胸膛飆射而來。
咻!
雙耳隱約聽到悠悠破空之聲,娘娘腔憑藉感知踱步飛縱,身形於半空靈巧翻轉,矯健身姿在漆黑的夜空下躲過一擊。
為首的守衛看到人影躲箭身法,雙眉驚厥一挑,快然拔刀於胸前。
“這人有身手,不是流民,大家小心!”
羊倌快速填充短箭,連續吹出短箭射向人影,不容可疑之人再靠近羊圈。
前有短箭,後有狼群,身處絕境的娘娘腔疲憊已極,可為了活命只能不顧一切衝向羊圈。
羊圈外的欄杆高出人個頭一大截,已然體力不支的娘娘腔根本沒有力氣再翻越欄杆,只得用血肉之軀拼命撞擊,想以僅剩的體力撞出個缺口。
砰!
砰!
砰……
猛烈的撞擊下,受到驚嚇的羊群躁動不安,慌躥大叫。
咩咩咩~~~
嗅覺靈敏的狼群聽到動靜向羊圈不斷狂奔,嚇得羊倌瞠目狂呼。
“快點火!”
很少經歷這種陣仗,早已嚇呆木的三名守衛手忙腳亂地點燃火把,試圖用火光恫嚇正向羊圈奔襲而來的狼群。
為首的守衛不知所措,只得向羊倌拿主意:“到底是先對付那個偷羊賊,還是驅趕這群狼?”
羊倌對付盜賊經驗無數,不敢說臨危不亂,遊刃有餘,但在佔據地利優勢的情況下,不會讓盜賊輕易得逞。
塔樓居高臨下,他又有袖箭在手,不信來者區區一人就能掀起驚濤駭浪。
“當然先對付狼,賊就一個,能偷走幾隻羊?”
人力有限,想要快速偷羊並不容易,何況羊會反抗,不會束手就擒。
而狼獵羊則未必。
狼群攻擊羊群有很大的隨機性,連吃帶獵羊倌不怕,他擔心狼霍霍羊群,將大量黃羊咬死咬傷。
望著十幾只餓狼向羊圈靠攏,見到火光並沒選擇撤退,經驗豐富的羊倌將塔樓上的火盆點燃,緊接著敲擊起銅鑼,製造噪音想把狼群嚇退。
咚咚咚~~~
震耳的銅鑼咣咚作響,響徹戈壁。
“製造噪聲,否則狼群就賴在這裡,之後還會來這裡狩獵。”
缺乏抵禦經驗的守衛效仿羊倌,用手裡的長刀刀背敲打欄杆,以增強噪聲的恐嚇,與形成對峙的狼群擺開寸步不讓的難惹氣勢,讓狼群知難而退。
看到火光,狼群沒敢繼續靠近,然而貪婪並未勸退這群餓狼狩獵的決心,隨著狼頭一屁股坐在地上,像個甩也甩不了的狗皮膏藥,其他餓狼也無賴地定格在幾人面前,以待時機。
羊圈欄杆在娘娘腔地不懈撞擊下終於出現鬆動,洞察靈敏的探路灰狼大膽起身,順著熟悉的血腥味兀自向娘娘腔的位置探去。
娘娘腔的感知力超乎常人,在感受到身後森冷目光盯上自己後,用眼角餘光掃視身後,發現這隻灰狼已露出獠牙,目光貪婪地盯上自己。
冰冷的眼神與娘娘腔那雙驚懼的目光一陣對視,灰狼張開巨口,乾枯身軀蓄勢待發,準備發起致命一擊。
嚇得渾身哆嗦,冷汗直流,幾近虛脫的娘娘腔不知從哪鑽出來的力氣,竟猛地將羊圈欄杆撞出個窟窿。
“啊嗚嗚……”
發現突破口的灰狼仰天長嘯,呼喚起同伴後,旋即朝娘娘腔飛撲過去。
娘娘腔摔得渾身疼痛欲裂,顧不上全身臭烘烘的羊糞,在餓狼撲來想要鎖喉的剎那,使出全身僅存的氣力艱難掙扎。
受到驚嚇的羊群或在圈中亂竄,或圍繞著羊圈奔跑避閃,或成群圍擠一團……目光呆滯地盯著人影與灰狼。
擠進羊群中的娘娘腔捱了不少羊角的頂撞和無情踩踏,渾身骨頭差點散架。
得到訊號的狼群憑藉嗅覺和聲音來到洞口,撲進羊圈瞄準黃羊就發起獵殺。
“不好!”羊倌大感情況不妙:“快通知黃老爺多派些人手來!”
看管這批牛羊的守衛和羊倌無論如何也想不到,娘娘腔會以自己為誘餌引來狼群,借狼群之力獲取這批肥美的牛羊。
戈壁灘上的動靜很快傳到沙坡,等待已久的牲口們一掃身上的頹廢與窘困,無比興奮地開啟提前備好的灰黑,沒有遲疑地往臉上一抹。
大魁擼起袖子,提振勢氣高喊道“兄弟們,來活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