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月高懸於天,微弱寒光傾灑在寬大河面,泛著粼粼波光,與河灘銀光閃閃的鹽鹼遙相呼應。
弱水河支流的一處淺灘,數十道人影忙碌不跌,將一個個藤條編制的小筏放置在支流水面。
十多個小筏用藤繩栓在一起,在微弱的水流作用下形成一條斜線,正好將兩岸聯通。
放筏的一頭綁有兩根粗繩,一根牢牢的系在河灘邊的石頭上,另一根綁在木樁,防止小筏被河水直接沖走。
放置好小筏,三隻手將一隻事先準備好的母雞擰斷了脖子,把鮮血盡數灑在可憐楚楚的娘娘腔身上。
為引開烏衣巷隔壁那對孤兒寡母,好讓三隻手偷來母雞,麻子頂著被罵傷風敗俗,名譽盡毀的巨大風險,明目張膽地去偷小寡婦的褻褲,以便轉移注意力,讓三隻手偷雞得逞。
這招聲東擊西由於動靜鬧得太大,麻子遭遇不少飛來橫禍,腦袋受到重創,腫成了豬頭。
看著來之不易的母雞,麻子還是有幾分不捨,他捂著紅腫的腦門和三隻手商量道:“能給哥們留個雞腿不?”
“捨不得雞腿套不著狼,咱們把狼引到黃四郎家的羊圈裡,到時候有的是肉!”
三隻手這回可不是畫餅,這隻雞他還得大卸八塊,每隔百米就得丟一塊,要不然血腥味不夠,無法把狼群成功吸引過來。
獸工看著身上塗滿鮮血的娘娘腔於心不忍,提前備了一根胳膊粗的木棍給他。
“你也別怪我們心狠,都是逼到這份上咧,想有口吃的……棍子你拿好,狼來了你自個兒想辦法跑,我們漁翁得利了,你也能有口吃的。”
娘娘腔沒說話,一個勁的抹眼淚抽泣,他怕自己一開口又招大夥嫌棄,遭更多的拳打腳踢。
身為讀書人的許天,心中那點人性還未完全泯滅,他見娘娘腔有些絕望,小聲安慰道:“狼來了你往羊圈跑,保準沒錯!”
“記住了,我們沒趕到之前,你就使出吃奶的勁往羊堆裡鑽,這樣不僅黃四郎僱的護院傷不到你,狼也傷不了你。”
心中多少有愧的麻子也隨口提醒了幾句,這廝絕對不是良心發現,而是擔心娘娘腔逃跑,沒人當誘餌引狼群。
只得認命的娘娘腔無助點頭,他就算逃跑,也得有活路去奔不是,橫豎都要死,他索性抹掉眼角的淚水,替大夥赴湯蹈火一回。
“你們這幫牲口記住嘍,老子是爺們兒!純爺們!”
有種慷慨赴死般悲壯的娘娘腔昂首挺胸,扭著胯向黑暗中的戈壁灘緩緩走去。
待所有事宜準備完畢,終於得以喘息的眾人趴在一處沙坡上靜靜等待結果,頗有種守株待兔的感覺。
今夜陸長青露個面就消失得無影無蹤,引得渾身傷痕累累,吃虧最大的麻子十分不滿。
“參將大人動動嘴,咱們兄弟跑斷腿……還是當個官好,秀才,你得努力呀!”
飯桶一躺下來,龐大身軀就把沙坡壓陷下去一個巨坑,他十分認可麻子的這番話,對著被說鬱悶的秀才附和道:“得努力!”
秀才聽得腦殼疼,乾脆面朝蒼天,雙手枕頭,直接選擇閉目養神。
今晚終於沒有張口閉口借東西的八借,這會兒倍加安靜,他正盯著斜坡上的屎殼郎推糞球看得起勁。
屎殼郎腦袋向下,用後腿使勁蹬糞球往坡上爬,既認真又賣力,看得八借興致盎然,就差為其吶喊助威。
只可惜這隻屎殼郎今晚遇到了一群倒黴蛋,導致晦氣纏身,沒能順利地將糞球推上坡。
屎殼郎在八借的眼皮底下接連失敗,看得觀摩者八借心急如焚,真想親自動手祝它一臂之力。
狼群還不清楚什麼時候被吸引來,想到長夜漫漫,八借又打消了祝蟲為樂的想法,選擇繼續觀摩,打發時間。
一次。
兩次。
……
無比希望這隻熱衷於推糞球的蟲子成功一次的八借,終於等來了屎殼郎即將成功的精彩瞬間。
為分享這來之不易的振奮畫面,八借招手豁牙一同觀看。
“豁牙,快看哎,你同父異母的兄弟就快順利上坡了!”
豁牙不明所以,直至伸長脖子看到一隻推糞球的屎殼郎,這才明白八借的低階趣味。
無聊的口舌之能給八借帶來無限的滿足,他忍不住開懷大笑起來。
“哈哈哈~~~”
嘴上吃虧的豁牙,手上可不慣著他,只見豁牙眼疾手快地撿起今晚必有一劫的屎殼郎,連同那顆圓滾滾的糞球,一同塞進了八借的嘴巴里。
八借千算萬算,沒想到今晚自己也有一劫,想要扣嗓把噁心的糞球和蟲子吐出來,為時已晚。
獸工對二人的厭惡無以復加,實在想不到用什麼話形容八借,絞盡腦汁最後蹦出六字真言。
“自作孽,不可活!”
“嘔~~~咳咳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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