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寒舟的話傳入耳中,一字一句尖針一般狠狠扎入到了阮攸寧的心臟之上。
眼眶在一瞬間通紅一片,想著自己剛剛的那些妄念,阮攸寧突然就覺得自己愚蠢而又可笑。
他都已經做出那樣的事情來了,都已經算計她算計到這種地步了,可是她竟然還能生出這種奢望來,竟然還想著解除了誤會之後他們是不是還能重歸於好。
他一丁點的好,她就能這麼上趕著飛蛾撲火。
他就是吃準了她的性格,所以才敢這麼肆無忌憚吧。
因為覺得她主動而又好騙,因為知道她真的深愛著他。
所以他就可以這麼肆無忌憚地利用她的真心,一點一點將她的一顆心踐踏進泥沼之中。
沒有勇氣再去聽他們的嘲諷和挖苦,阮攸寧轉身快步走開了。
晚宴上季寒舟不管不顧撲上來的那一刻,她心裡真的說不出來的感動。
那一刻,這麼多年的回憶一起湧來,她腦海之中只有一個念頭,就是他一定不要有事。
只要他沒事,她甚至可以什麼都不去在意,不去計較。
可是現在,聽著程北瀟的那番話,阮攸寧才知道那根本不是什麼在意之下的奮不顧身,而是他們演的又一齣戲。
大概是因為蘇千瓷回來了,季寒舟擔心他對蘇千瓷那過分的關心會引起她的懷疑,所以才大費周章地鬧了這麼一出回來。
不得不說他真的很瞭解她,若不是聽到他們的對話,她幾乎就要原諒他了,甚至差一點就忍不住想要去跟他開誠佈公,想要問他為什麼這麼恨爸爸,這麼恨自己了。
想到自己如果真的去問了會帶來的後果,阮攸寧心底頓時一片冷意。
三伏天的高溫裡,她卻渾身止不住地泛冷,幾乎是抖著身子在往外走。
大概是她此刻的樣子看上去太狼狽了,路過的護士都看不下去了,忍不住上前關心出聲道,“你臉色看上去好差,你還好嗎?需要扶你去那邊坐一下嗎?”
在最崩潰的時候,陌生人一丁點的關心就足以摧毀她僅剩的堅強。
阮攸寧努力想要說沒事,但是剛開口,滿腔的哽咽就再也止不住了,她只能連忙抬手對著眼前的人擺了擺,然後快步往外走去。
一直到跑出了醫院,翻湧的情緒才逐漸平復了下來。
茫然地在醫院外面走著,從小到大的那些回憶再次如同毒蛇一般吐著芯子朝著她洶湧而來。
八歲那年,她被一個比她大五歲左右的男孩欺負,從鞦韆上推了下去,只比她大一歲的季寒舟那個時候身子纖瘦,看著只有那男孩一半大小。
但是在看到她被欺負的那一刻還是毫不猶豫地衝了上去跟那個男生扭打在了一起。
明明該是打不過的,可是他卻死死咬住了對方,一直咬到牙齒出血也沒肯鬆口。
最後還是對方疼得受不了了,這才哭著跟她道歉。
那個時候她記得季寒舟滿嘴是血,卻笑得那麼得意。
他認真擦掉了她臉上的眼淚,拍著胸脯保證道,“以後有哥哥保護你,誰都欺負不了我們寧寧。”
十六歲那年,她被幾個女生堵在了圖書館後面沒什麼人走過的小路上。
她們幾個人將她圍在中間,威脅著她以後不許靠近季寒舟,也是他找了過來,冷著臉朝她們砸來了書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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