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真的不去?”
裴宋錯愕著,“許小姐是害死您孩子的兇手。”
懲罰,審判兇手的畫面,是普羅大眾最愛看的畫面,蘭箏是受害者,她應該期待才對,但恰恰相反。
“她是被嫉妒衝昏了頭腦,可透過事實看本質,是因為霍旭東一邊養著懷孕的我,一邊承諾和她結婚卻讓她沒有安全感,她這麼做,有一半是被逼的。”
無法否定許楹手上沾染的鮮血。
蘭箏也不會將百分之百的恨意強加在她身上。
*
婚禮當天下著暴雨。
許父大清早便換上了正裝,由管家從醫院推出來回到許家,許擎在家裡準備著,許楹已經到了酒店換紗化妝,新娘子這一天是最忙的,也是幸福的。
看到許父回來。
許擎忙過去,從管家手上接過輪椅的推杆,“怎麼這麼早就來了?”
“我提前回來,在醫院待得喘不過氣。”
住院吃藥這麼多天。
難得藉著許楹的婚禮能出來。
抬起枯槁的手,他輕拍許擎手背,乾咳著:“最近辛苦你了,一邊要忙許楹的婚事,還得替我管工作上的事。”
“都是我應該做的。”
“等許楹結了婚,我退下,位置交給旭東,你就專心和他一起做事。”
男人聲音緩慢,彷彿交代後事。
傭人送來熱茶喝下兩口,他才緩過勁來,想要繼續說,許擎冷不丁打斷了,“時間到了,咱們先去酒店吧,霍家人應該都到了。”
他打斷得突然。
讓許父沒說完的話嚥進了肚子裡,“算了,回來我再和你聊。”
這場婚禮隆重而盛大,酒店前的兩條街提前進行了封路和管制,陌生車輛進不來,安保工作嚴密,為的便是確保婚宴的順利,以及宴席上眾人的安全。
霍許兩家聯姻是大事。
許家請來了記者爭先報道,將名聲打出去了,兩家今後才能捆綁密切。
賓客落座期間閃光燈不斷,誰都沒有注意到一早便被安排在角落座椅裡的兩張生面孔,既不是什麼大人物,也不是新娘新郎的朋友。
不起眼到幾乎透明。
將人手佈置好,裴宋穿著正裝上樓,霍旭東站在休息間中,面朝鏡子,整理著袖口,“都安排好了?”
“嗯。”
到了這一刻,裴宋倒有些猶豫了。
尤其是蘭箏那番話,清楚讓他明白。
哪怕許楹真的為這件事付出了慘痛的代價,她也未必會原諒霍旭東,既然這樣,還值得嗎?
“別怕。”
霍旭東轉身過去,黑色的皮鞋頭落入裴宋視線裡,“出了任何事,有我擔著,不會讓你被姑媽責怪。”
“我不是怕這個。”
話已經到了嘴邊,又被霍旭東堵住,“開弓沒有回頭箭,我決定的事,不會更改。”
拍了拍裴宋的胳膊。
“好了,走了。”
婚宴廳面積廣,是目前京州能容納賓客最多的宴會廳,酒店由魏家投資建成,總價值七個億左右,內廳金碧輝煌,頂上燈色繁雜,金色光點落在高腳杯上,襯出其昂貴奢靡。
黎珠帶著魏權和霍文君坐主桌,另一側便是許父和許擎。
幾人正關心著許父的身體,聽到霍旭東下來,目光跟著追隨過去,霍文君和黎珠欣慰不已,魏權倒是沒什麼感覺,兀自喝著酒。
許父眯眸張望過去,瞳孔聚焦到的不是霍旭東,卻是角落裡兩個生面孔,“那兩位是誰請來的,怎麼沒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