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好！”玉蟬鼓起掌來，“竇家老爺老夫人肯定不高興，但還得裝作高興，否則就是不敬聖人！憋死他們！”
“還有你爹。”仇靈雨繼續說，“不接女兒大歸，可以。但看著女兒在婆家受挾制，也太丟清河崔氏的臉面了吧？讓你爹也派四個婆子，不，八個！貼身伺候你，和竇家的婆子打擂臺！”
這下連崔雲璃都忍不住抿嘴笑了起來：“靈雨，你都沒出閣，以前在閨中也一派天真，在哪裡學來這些招數？”
仇靈雨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尖，她哪有這些玲瓏心思，但三個臭皮匠，頂個諸葛亮，這些天她沒少和李重瀾、棲霞還有輕雲在一起想招，但誰都沒想到，最能出主意的，竟然是大方。
對待正人君子，自然一身正氣，對待竇家二老這種潑皮無賴，還得大方這種坑蒙拐騙俱佳之人。惡人自有惡人磨嘛。
此刻大方正在柴房裡清理柴火，突然鼻中一陣癢癢襲來，“啊切——”，不由打了兩個大噴嚏。“誰在想念我啊？”大方暗自嘀咕。
他正要起身，就聽見隱香閣的大門被“咚咚”砸響，力道大得像要把門板拆下來。那聲音不是敲門，是踹門，混著粗嗓門的吆喝：“開門！快開門！”
在寂靜的夜裡，顯得格外喧鬧。
大方氣呼呼地上前把門一把拉開，大吼一聲：“誰啊，趕著投胎！已經打烊了看不到嗎？”
話未落音，他已驚在當場。
門外站著七八個虎背熊腰的健僕，手裡舉著火把，火光把人臉映得通紅。四個穿青布裙的婆子，腰桿挺得筆直，眼神跟鷹似的掃著院子。最中間的老婦人穿件織金襦裙，頭上插著點翠簪子，不怒自威，一看就是大戶人家的管事嬤嬤。大方聽到旁人叫她“王嬤嬤”。
“你是這茶肆的夥計？”王嬤嬤斜睨著大方，語氣裡滿是不屑，“我們是竇太尉府的人，來接自家二少夫人回府。識相的，趕緊把人交出來！”
大方心裡“咯噔”一下，腦子轉得比算盤珠子還快，立馬梗著脖子喊：“什麼竇家二少夫人？我們隱香閣來往的都是街坊四鄰，哪來的貴夫人？你們找錯地兒了！”
“找錯地兒？”王嬤嬤冷笑一聲，身後的健僕往前一步，嚇得大方趕緊往後縮。
“方才有人看見二少夫人進了你們的門，還想狡辯？再不交人，我們就搜！搜出來了，定要告你們拐帶朝廷命官的遺孀！”
這話一出口，大方急得直跺腳。李重瀾不住在隱香閣，這時候早下工回自己家了。就靠他的小細胳膊小細腿，如何抵擋得住？輕雲師父在後院打坐，仇靈雨和棲霞還在大廳陪著崔雲璃——這要是被搜出來，可就麻煩了！
“憑什麼讓你們搜！”大方張開胳膊攔在門口，“我們這是正經生意，你們要搜，拿官府的搜查令來！”
王嬤嬤笑得更歡了：“官府？好叫你知道，我們竇家就是官府！”
她使個眼色，兩個健僕上前推開大方，“哐當”一聲撞開大門，舉著火把就往院子裡衝。婆子們也跟在後面，手腳麻利地掀茶簍、翻柴房，把隱香閣攪得雞飛狗跳，茶盞摔碎的聲音、桌椅挪動的聲響，混著吆喝聲，亂成一團。
一群人遠遠看見茶肆大廳里人影幢幢，其中一人身著白色襦裙，身材瘦削，頭上還戴著風帽，把臉捂得嚴嚴實實，不是二少夫人又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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