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個贅婿沖喜,開局就想給小姐打針?

第294章 籠繩之寂

亥時末,稷下藏書樓燈火驟滅,只剩棋盤中央那枚“繩”字棋,銀輝如月,照得四壁皆白。

夏澤端坐不動,覆眼的白綾已被他解下,露出兩個深不見底的黑洞。洞裡似有無聲的潮汐,一呼一吸,與遠處新生的河流同拍。

魯空子推門而入,手中卻未提燈,只捧一甕陳年雪水。

“最後一遍清洗棋盤。”老人聲音低啞,卻帶著奇異的溫柔,“洗完後,繩棋歸位,舊賬便銷。”

雪水傾下,銀白棋子發出極輕的裂響,像冰面被春雷驚醒。裂縫裡滲出一線紅——不是血,是一縷未熄的火。火光沿雪水蔓延,瞬息間把整副棋盤燒得通透,卻未升起一縷煙。

火滅時,棋子仍在,只是由銀轉赤,像一輪被蝕盡的月。

“火已歸火,繩已歸繩。”魯空子抬眼,“可籠仍空著。”

夏澤伸手,赤色棋子在他指間寸寸碎裂,碎末卻不落地,而是化作一根極細的紅線,線頭自覺向窗外飄去。

“籠不空。”他輕聲,“籠裡還有我。”

紅線穿過窗欞,穿過雪夜,穿過太和書院新植的萬竿青竹,最終系在河口那株野菊的枝頭。

野菊本已枯萎,此刻忽然回青,花瓣層層綻開,花心處托出一枚極小的銅鈴——鈴舌無風自搖,發出嬰兒初啼般的清音。

鈴聲一起,整條河便醒了。

子時,王城舊闕。

昔日魯王宮的正脊早被拆作磚窯,此刻卻有一道單薄身影,赤足立於殘瓦之巔。

那是隋淵,卸甲解劍,只穿一件白布中單,中單的衣襬被夜風掀起,露出腰間一道舊疤——十二年前,為護夏澤突圍,被流矢撕開的創口。

他手中託一盞銅燈,燈芯是夏沉最後一截指骨,燈火青白,照出他眼底兩粒極黑的瞳仁。

“將軍。”蘇妲己自暗影裡現身,手中提著一隻黑陶甕,“甕裡裝的是魘最後的灰。”

隋淵點頭,以劍尖挑開甕蓋。

灰無風自揚,在燈火上方聚成一張模糊的臉——先是魘,再是夏沉,最後竟成了隋淵自己。

三張臉輪流張口,聲音卻只有一個:

“籠繩既系,守繩者誰?”

隋淵抬手,劍鋒劃破掌心。

血珠滴落,灰面轟然四散,卻在落地前被燈火盡數吸回。燈火的血,轉為赤紅,像一輪被囚的落日。

“守繩者,我。”

他輕聲答,隨即縱身躍下殘闕,赤足踏過積雪,每一步都在身後留下一道極細的火痕。

火痕蜿蜒,直指河口。

丑時,河口野菊下。

紅線越收越緊,將枝頭那枚銅鈴勒得微微變形,鈴聲亦愈發急促,像垂死的心跳。

夏澤循線而至,竹杖輕點泥灘,淤泥自行分開,露出一面被掩埋的石碑。

碑上無文,只刻一道繩結,繩結中央嵌著半枚銅鈴舌。

他俯身,指尖觸到鈴舌的剎那,碑面忽然滲出溫熱的血。

血沿著繩結遊走,勾勒出兩個古篆:

——“寂籠”。

寂籠者,非囚人之籠,乃囚己之籠。

碑後傳來極輕的嘆息,像是從地底升起,又像是從他胸腔裡溢位。

“阿澤。”

嘆息化作人聲,是夏沉,卻比少年時更低、更靜,“我借魘之身,還你一念。念既償,繩既系,籠既寂。”

血字忽斂,石碑從中而裂,裂縫深處升起一盞無火之燈——燈芯是一縷極細的紅線,線尾繫著那枚銅鈴。

燈無火,卻照出夏澤的影子。

影子比夜色更黑,胸口處缺了一塊,形狀恰是一枚“卒”。

寅時,稷下學宮鐘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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