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個贅婿沖喜,開局就想給小姐打針?

第295章 籠外之籠

巳時末,鐘聲散盡,太和書院殘灰上的野菊忽地一顫,花瓣裡那道紅紋竟自行剝落,化作一縷極細的紅煙,煙尾繫著一枚幾乎透明的銅鈴。鈴聲不響,卻牽得整株野菊連根而起,像被一隻看不見的手輕輕提起,懸在離地寸許的空中。

魯空子以手背擋光,眯眼望去,那菊根之下竟無半粒泥土,唯有一道極黑的縫隙,深不見底,彷彿直通幽冥。

“籠繩雖寂,籠外仍有籠。”老人低聲道,“魘死了,咒死了,可‘寂籠’本身也是一道門。”

夏澤伸手,竹杖探入縫隙。杖尖觸到一物,冰涼、光滑,像一枚倒置的棋子。他兩指夾出,卻是一面極小的銅鏡,鏡背陰刻著“歸墟”二字,鏡面卻映不出人影,只映出一座倒立的城市——簷角朝下,河流朝上,彷彿天地翻轉。

“歸墟之鏡。”蘇妲己不知何時已立在井沿,指尖繞著一縷尚未散盡的紅煙,“傳說中,此鏡可照見‘籠外之籠’,亦可照見‘籠內之籠’。魘生前未曾用過,死後卻把它留給了井。”

夏澤以指腹摩挲鏡面,鏡中倒立的城市忽然晃動,一座極熟悉的樓閣自城中浮起——稷下藏書樓,卻門窗緊閉,樓外懸著一把巨鎖,鎖孔裡插著半截象牙“卒”。

“鎖內是我,鎖外是誰?”

他輕聲自問,銅鏡卻忽地滾燙,鏡背“歸墟”二字滲出赤紅,像未乾的血。血珠沿鏡緣滴落,落地竟生根,化作一株細小的荊棘,棘刺呈鈴形,風過即鳴,聲如嬰啼。

隋淵以劍鞘撥弄荊棘,鈴刺紛紛脫落,落地又化作更小的一面銅鏡,鏡中再映鏡,層層疊疊,直至無窮。

“鏡鏡相照,則籠籠相生。”魯空子嘆息,“若不想被囚,須先破鏡。”

他話音未落,荊棘叢中忽地探出一隻極小的手自鏡中伸出,指節處纏著紅線,線尾繫著半枚銅鈴。小手拽住夏澤衣角,輕輕向下——

裂縫驟然擴大,眾人不及驚呼,已被一併拖入鏡中。

午時,倒立之城。

眾人墜落於倒掛的稷下藏書樓屋脊之上,磚瓦冰涼,卻並非石制,而是一頁頁壓薄的竹簡,簡上字跡如新:

——“籠外風雨,籠內書聲;書聲若斷,風雨合圍。”

蘇妲己以簪尖挑起一枚竹瓦,瓦背竟滲出墨汁,墨汁凝成細小的“魘”字,轉瞬又化作“縫”字,再化作“繩”字,最後竟化作“寂”字。

“此處無墨,字從何來?”

隋淵抬眼,只見遠處倒懸的河流裡漂著一盞盞無火之燈,燈罩是人皮所制,燈芯卻是空心的竹枝,枝內塞滿灰燼。每漂過一盞,竹瓦上便多一字,彷彿整座城都在借亡魂之口,補寫一部未完的史。

夏澤蹲身,指尖觸瓦,竹簡忽地合攏,化作一本極薄的冊子,冊面無題,只夾一片野菊花瓣,瓣心那道紅紋已斷成兩截。

“花瓣斷了,繩結便散了。”魯空子喃喃,“散則籠破,破則城崩。”

他話音未落,倒掛的河流忽然斷流,河床裸露,露出一條巨大的龍骨——與太和井底所見一般無二,只是更加蒼白,骨縫間嵌滿銅鏡,鏡面皆朝內,映出無數個夏澤,每個夏澤皆無眼,每個無眼的黑洞裡都伸出一隻手,手與手相握,結成一張巨網。

“鏡中之我,即籠中之我。”

夏澤起身,竹杖點地,杖尖蕩起一圈漣漪,龍骨上的銅鏡紛紛碎裂,碎鏡卻未落地,而是化作漫天白蝶,蝶翼上各有一字,合起來正是:

——“籠外之籠,名為‘自囚’。”

白蝶聚攏,化作一面巨大的銅鏡,懸於倒立之城的天穹,鏡中映出眾人腳下那座“鏡心”井——井口朝上,井底朝下,井底淤泥裡,一株野菊正在黑暗中瘋長,根鬚穿透井壁,纏住一座尚未完工的竹籠。

籠中囚著一人,白衣白綾,正是夏澤。

眾人倒吸涼氣,鏡中之夏澤卻忽地抬頭,空洞的眼眶直直望出鏡外,口唇微動:

“救我。”

聲音未落,整座倒立之城開始崩解,竹簡瓦片紛紛墜落,化作漫天火雨。火雨不沾衣,卻灼心,每一滴落在胸口,便燙出一枚細小的“寂”字。

未時,歸墟之底。

眾人再次墜落,卻落在一葉扁舟之上。舟底無水,只有一層濃稠的霧,霧裡浮著無數盞銅燈,燈芯皆系紅線,線尾沒入霧中,不知通往何處。

舟頭立一老翁,蓑衣斗笠,手持長篙,篙尖挑著一盞無火之燈,燈罩上寫著:

——“渡亡魂者,須以自身為燈芯。”

老翁回頭,斗笠下卻是一張少年的臉——夏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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