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一點四十分,我們撬開了棺床正中間的一塊石條。
周伶猜的不錯,下面是空的。
當我們搬開石條,一個黑漆小木箱,便赫然出現在三把頭燈的輝映之下!
由於石棺和棺床中間僅四十公分,所以我們當時都是趴著鑽進來的,換句話說,如果這時候石棺落下來,我們都得被砸成肉餅。
“臥槽,真特麼沉啊!”
長海叔一下沒搬動,正準備再試,卻被周伶攔住。
“不要搬,平川你來,直接把鎖砸開!”
小木箱鎖頭很細,我一錘就搞定了,但因為閉合的太久,我用了好大的勁兒才掰開。
時隔多年,接下來的一幕仍令我記憶猶新。
伴著嘎吱嘎吱的響動,一抹柔和的光澤,從縫隙中乍現,而後隨箱蓋開啟,一點點擴大,直至完全鋪開,呈現在我們眼前……
是銀錠。
所以周伶不讓長海叔繼續搬。
否則一旦箱子突然垮掉,產生磕碰,品相就會下降。
我第一次見古代銀錠,和想象中的不太一樣。
銀錠顏色偏灰,表面比較粗糙,如果從側面看,形狀確實有點類似電視上的銀元寶,但沒有中間那個凸起,是平的,而且從平面中心開始,還有一圈圈水波一樣的紋路擴散到邊界。
此外,看著看著,我就明白了古代為什麼會有“雪花銀”的說法,因為隨著光線的偏轉,銀錠表面,真的會顯現出零星類似雪花的反光點。
周伶說這種銀錠叫“十兩束腰錠”,在明代,一錠這樣的銀子,就可以買兩個丫鬟。
我有些吃驚,拿起來一個,感覺也就比雞蛋大點,不過很壓手。
銀錠底部摸起來很粗糙,我翻過來一看,發現是一層蜂窩狀的小孔,給人感覺不太舒適。
“誒?這是啥色兒?”
“臥槽伶姐!這不是假的吧?”
之所以這麼問,是因為我仔細一看,發現那層蜂窩小孔表面,有一種淡淡的彩色。
就有點像那種電焊過後,留在金屬表面的色澤。
周伶抬眼一瞟便道:“這叫五彩包漿,要長期穩定的氧化環境才能形成,一般只有窖藏能出,有這種顏色,不僅不是假的,反而更值錢!”
“哦哦,原來是這樣。”我半懂不懂的點了點頭,心說這都是知識,我得記住。
經過清點,銀錠總共一百枚,都是十兩束腰錠,其中兩個有字,內容是“成化十三年,濟南府徵,銀匠丁昭”。
周伶說明代太監雖然不差錢,但很難攢下這種成箱的制式官錠。
所以,這大機率是老太監退養時,王府賞賜的安家費。
而手札記述,修墓是正德六年,這個時候老太監還活著,如果他是成化十三年退養,就說明退養之後,這人少說又活了三十多年。
看著一地的銀錠,周伶感慨道:“千兩賞銀,難怪這老太監敢越制啊!”
當時沒明白她的意思,因為小時候看電視裡,動不動就賞金千兩什麼的,感覺似乎不多。
後來我才知道,那都不對。
在明代,除去戰場之類的特殊情況,日常生活中,賞銀千兩這種行為,基本只有皇帝、皇后以及個別受寵的親王才能做。
其他人即便給得起,也不能超過這個標準。
這雖然沒有明確規定,但你想想,皇帝平常才給一千兩,你卻給一萬兩,那你指定是不想混了……
收好銀錠,我們從新墊磚準備開棺。
為了加快速度,周伶叫建新哥也下來了,三個人快馬加鞭,放好磚後便叮叮噹噹開始猛鑿。
其間周伶也沒閒著,用小刀修起了木楔子,這是開石棺用的。
記住,電視上那種手推石棺的畫面都是假的。
別說石棺,木棺一個人想推開都很費勁,就比如我爺爺的棺材蓋,要三個成年人才能抬動。
開石棺要麼暴力破拆,要麼就是用巧勁,從一側沿著縫隙往進鑿楔子,讓棺蓋傾斜,最後依靠棺蓋本身的重量,使它自己滑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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