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野手中的破碎酒瓶緊貼著我的脖頸,冰冷的玻璃觸感讓我背脊一陣發寒。
他站在我面前,微微俯身,目光死死鎖定著我,那雙眼睛像極了一頭被困住的野狼,兇狠而偏執。
我從未見過這樣的眼神,像是在審視一具屍體。
我嚥了咽喉嚨,聲音發乾:“江野……師父……你什麼意思?”
江野輕輕咧開嘴,笑容卻冰冷刺骨:“你搶了我的生路,你說我是什麼意思?”
我身子僵硬,不敢亂動。
雖然之前我也見識過張澤的惡意,也捱過賴大彪的毒打,可他們身上帶的更多是囂張跋扈的狠勁。
而江野不同。
他的眼神深處,像是藏著一道刀鋒,隨時都能劃破我的喉管。
我強迫自己鎮定下來,聲音儘量放緩:
“師父……這裡有攝像頭。你這麼做,不怕被拍到?”
江野眼皮一抬,眼底閃過一絲不耐:“少他媽拿這些話來嚇唬我。”
我額頭冷汗直冒,心跳快得幾乎跳出胸膛。
“要不,我們換個地方聊?”
我儘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不那麼顫抖,“總不能就在這兒解決吧?”
江野眼神一冷,手中的玻璃瓶又向下壓了幾分,我的脖子傳來一陣刺痛。
我繃緊身體,幾乎不敢呼吸。
下一秒,江野猛地收回玻璃瓶,隨手扔在地上,發出清脆的破裂聲。
“跟我來。”
他說完,轉身邁開長腿,大步向前走。
我深吸一口氣,伸手摸了摸脖子,確定沒有流血,這才跌跌撞撞地跟上。
江野一路沉默,步伐急促,最終推開一間空包房的門,頭也不回地走了進去。
房間裡燈光昏暗,空氣中瀰漫著高階香薰的味道。
江野站在房間中央,雙手插兜,眼神冷冷地看著我。
我迅速從褲兜裡摸出幾沓鈔票,將其中的三萬直接塞進江野懷裡。
“師父,這三萬是你的。我今天能賺到這些錢,也是你讓給我的。剩下的兩萬,我實在需要救命錢,希望你能理解。”
江野低頭看了看那沓鈔票,眼神卻沒有任何變化。
他伸手接過鈔票,手指用力一捏,紙幣被攥成了一團。
我盯著他,試圖從他臉上看出一絲情緒。
房間裡的空氣越來越沉悶,壓抑得幾乎令人窒息。
“你身上這些傷,是他們打的?”
我低頭看了一眼自己裸露在外的面板,上面佈滿了無頭箭射出的紅腫痕跡,還有未乾的酒水在身上留下黏膩感。
我抬起頭,勉強扯出一抹苦笑:“沒事,跟他們有點過節。以前……是同學。”
江野眼神微微一動,似笑非笑:“同學?”
他抬起手,輕輕撣了撣襯衫上的灰塵,聲音冷淡:
“同人不同命。人家坐在包房裡享受你跪地求錢,你呢?只能像條狗一樣跪在那裡,被人隨便羞辱。”
我沒有反駁。
江野說的是事實。
在這個世界上,有錢人就是主子,沒錢的人就是狗。
江野冷冷看了我一眼,轉身朝門口走去。
“秦虎,記住了,這裡不是你能待的地方。下一次,你再敢擋我的路……”
他說到這裡,忽然停下腳步,側頭冷笑:“就不是三萬塊錢能解決的了。”
他離開了。
房間門砰的一聲被甩上,我一個人站在昏暗的房間裡,身體像是被掏空了般癱坐在地上。
三萬塊給江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