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本武學秘籍便能習武，但武學秘籍有著高低之別，諸如他的小無相功與大輪寺秘法，便是天淵之別。
若不是見識到了小無相功的存在，鳩摩智也不知天下武學博大精深，更不會陷入迷障之中。
如今無崖子的話又讓他陷入另一場迷障，陡然間像是失去方向，認為自己耍盡一切手段強取豪奪，到頭來也不過是一場空。
“只要能贏過別人，便是最好的劍法。”
獨孤劍直言道，並沒有任何深思。
文無第一武無第二，所學所得無非也就是第一，想要成為第一，首先便是要勝過別人。
所以從來沒有什麼真正的劍法，只要能贏過別人，就是最強的劍法。
“我知道你。”
別人與獨孤劍論道，獨孤劍反倒是沒那般冷漠了。
“你強求六脈神劍不成，如今又追到擂鼓山來，只是如今的段譽早已不輸你分毫。”
“小僧自是知曉。”
鳩摩智點頭，他沒有第一時間追段譽而去，也是看出段譽一身修為不俗，便是與他打上一場，他也無必勝的把握。
“你認為六脈神劍就是真正的武學？”
獨孤劍又道：“所以你強求六脈神劍，也是認為六脈神劍比你所會的武功更加高明？”
“我不只知道你，更知道你有一門自創的火焰刀武學，能以掌緣發出火焰刀氣。若論武學一道，火焰刀已是少見的絕技。”
在天龍世界中，能以勁氣隔空傷人的武學，無非也就寥寥幾門，除六脈神劍之外，還有一陽指，參合指，以及鳩摩智的火焰刀。
而前三門武學皆是前人所創，後人也不過是照搬照學，真要論起來，所有人都還比不過鳩摩智這個武痴。
若是這一門武學再是精研下去，何嘗不能使之成為天霜拳一類的武學。
“沒想到小僧淺薄微名，也能入獨孤少俠的耳。”
鳩摩智淡淡一笑，可見心中的歡喜，不是因為獨孤劍的一句話知曉他的話，而是獨孤劍對他自創的火焰刀極為認可。
“我也求六脈神劍。”
獨孤劍直言不諱，絲毫沒有掩飾自己的想法，見得鳩摩智神色怪異，獨孤劍這才解釋道：“我所求是段譽的六脈神劍，而非六脈神劍劍譜。”
“武學只有到了人的手中，才是真正的武學，便是六脈神劍再如何厲害，於我而言也不過一門只供借鑑的武學；若是讓我放下自己的劍去學六脈神劍，那無異於本末倒置。”
“今日能有六脈神劍號稱當世第一劍法，明日也會有陰陽十二脈神劍，也有可能只留一脈神劍，一味追求別人所創的強大武學，會有天資不凡之人革新武道前景，自是也可能是武道漸沒。”
其實天龍以及天龍一脈相承的世界，大抵就是武道漸沒的代表了，到了倚天時期，丐幫降龍掌只餘十五掌。
“獨孤少俠是以為，習武之人不該追求所學武學高明與否？”
“該，又是不該。”
獨孤劍話道：“學武因人而異，有些人只懂學他人之武，自是有人能學自身之武；武學一道，該是取長補短，卻不該只看到他人的長處。”
“我知你所想，也知你所求。”
“正如你言，我的劍你學不成，這天底下的人也學不成，因為這是我的劍，哪怕我有傳人的法子，所傳之劍也不再是我的劍。”
“高深的武學難得，難道學不得高深武學便不學了？那這世上來來去去也就幾門武學，莫不是所有人都要修一樣的武？”
“在高深武學出現之前，世上莫不是就無人習武了？”
獨孤劍幾言反問，又將鳩摩智問了個無言，這是非常淺顯的道理，沒人會說在六脈神劍之前就沒有劍法，也沒人會說在少林之前便沒有武學。
誠然達摩傳下不少武學，然而在達摩武學更前一些，早就有了武學的存在。
武學一道從不是一成不變，昨日有蕭峰降龍掌與姑蘇慕容的斗轉星移名傳天下，今日也會有獨孤劍的萬劍歸宗令無數人心生拜服。
“獨孤少俠此言如晨鐘暮鼓，好叫小僧慚愧。”
不同於許多喜好說教之人，非要論出個對錯，獨孤劍只說自己的想法，也不管鳩摩智慧不能接受。
尤其是獨孤劍不說鳩摩智強求六脈神劍是錯，而是覺得他不該將六脈神劍看得過重，以至於忘了火焰刀法。
所以這是論道，而不是單方面的說教，遠比扯什麼大道理更讓人信服。
“此番多謝獨孤少俠提點，今後若有小僧相助之處，獨孤少俠儘管直言。”
鳩摩智得了一個答案便離開了，沒有過多停留。
有些想法不是一時間就能改的，還需要慎獨自省，才能從中收穫。
不過也正是與獨孤劍的幾句淺談，鳩摩智也不再如方才那般迷茫，眼中似有神光，又多了幾分柔色。
直到鳩摩智走後，房間裡剛剛恢復平靜，又聽得門外一陣輕響，一個人的王語嫣忽然推門入內，開口便問：“你和那大師說了些什麼？”
王語嫣原先並不在意，畢竟獨孤劍向是不怎麼搭理人，鳩摩智碰了一鼻子灰後，也就自個兒離開了。
然而等了許久之後，也不見鳩摩智出來，這才生出一抹好奇之心，想要聽聽兩人都說些什麼。
只是王語嫣靠近之後，迎面就撞上了大步而出的鳩摩智，最後也索性推門問起獨孤劍來。
她本不想搭理獨孤劍的，誰叫他說話最是不中聽，可是又忍不住想要同獨孤劍說話，因為她的慕容表哥一改往日對她的態度，倒讓她有些不習慣起來，相反還是獨孤劍那個氣人的傢伙從來就不會變。
“與你何干。”
獨孤劍沒有搭理王語嫣的想法，直接就將這女人掃地出門，只留王語嫣一個人站在門外又是一頓氣惱。
“氣人的傢伙，每次都是這樣！”
王語嫣越發委屈，想著再也不理獨孤劍了，轉而又去尋了外公無崖子。
如今段譽走了，阿朱也走了，王語嫣一個人倒是顯得孤單了些，好在還有外公無崖子在，不至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
往日裡她自是沒有這麼多話，說到底還是在獨孤劍這裡受了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