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魔獨孤劍!”
定逸師太此言一出,身後的恆山派弟子紛紛拔出長劍,戒備著一步步緩近的墨色身影。
傳聞中劍魔殺人不眨眼,言說上門求劍,實則卻是滅人滿門的行徑,如此喪心病狂,已然與魔教之人無異。
可劍魔又非魔教之人,日月神教遣人去邀劍魔,也被劍魔斬於劍下,不留一個活口。
如今不只正道之人視劍魔如仇寇,魔道之人亦是恨不得除劍魔而後快。
“請問可是獨孤前輩當下?”
便在此時,街頭另一處有兩人張著油紙雨傘,提著燈籠,快步奔到獨孤劍的近前,恭敬道:“晚輩奉敝業師之命,誠邀獨孤前輩過府一會。”
兩人雖顯客氣,卻不陷諂媚,眼見獨孤劍微微頷首,另一人又快步奔向定逸師太一行人,叫道:“這位是恆山派的神尼麼?”
定逸師太哪怕心頭不喜這兩人如此禮待魔道之人,也沒有多說什麼,只是點頭應道:“不敢,恆山定逸在此,不知尊駕是誰?”
等兩人奔到臨近,定逸師太一行才看到兩人提著的燈籠都寫著劉府兩個紅字,那人道:“晚輩奉敝業師之命,邀請定逸師伯與眾位師姊,通往敝處奉齋。晚輩未得眾位來到衡山的訊息,不曾出城遠迎,還望師伯恕罪!”
定逸師太見那人躬身行禮時還止不住的顫抖,也知是那劍魔帶來的恐懼,心覺此事也怪不得兩名衡山弟子,對於兩人禮待劍魔也不再計較,只道:“無須多禮,我們正好到府上拜訪劉三爺。”
那人聞明定逸師太一行的身份後,又朝華山派的梁發等人問道:“這幾位是?”
“在下華山派梁發。”
“原來是華山派的梁三哥,久慕英明,還請諸位同到敝舍。”
或許是現場的氛圍太過沉抑,幾人互通身份姓名後,也沒有再多的客套,連帶著雁蕩山的何三七,一行人朝著劉府而去。
“不知劍魔可是劉三爺誠邀而來?”
領路的兩名衡山弟子分成兩路,各自引著獨孤劍與定逸師太一行前往劉府,中間隔著極遠的距離,免得幾人在半路上就打了起來,定逸師太走了幾步,又朝領路的那人問道。
“師伯有所不知,傳聞獨孤前輩一路往衡山而來,敝師早早就安排門中弟子等候,第一時間探明獨孤前輩的行蹤。”
“今日是蔽師金盆洗手的盛會,容不得半分閃失。”
領路的衡山派弟子低聲解釋道,生怕聲音高了幾分,得罪了那兇名遠傳的劍魔。
“其實他也沒那麼可怕呀!”
嶽靈珊被定逸師太拉著,微微回頭看了獨孤劍一眼,低聲吐槽道。
“你這小丫頭定是被你爹寵壞了,劍魔行事橫行無忌,為求劍法動輒滅人滿門,哪裡是一句沒什麼可怕所能評判的。”
定逸師太一通教訓,卻是讓嶽靈珊抿起嘴唇來,對定逸師太的教誨不置可否。
好歹她也是親眼見過獨孤劍的人,獨孤劍可不可怕,她還能不知道麼。
“過些時日我也要和嶽掌門好好說道,他教的大弟子與淫賊為伍,小弟子也是和劍魔不清不楚,堂堂五嶽劍派,何時成了今日模樣!”
“定逸師伯此言有失偏頗,且不說我大師兄擄走儀琳師妹真假,小師妹不過天真爛漫,不知魔道之人的手段,這才胡言一句,豈能就此斷定我華山派與魔道為伍。”
華山派梁發義正言辭,若不是定逸師太說得過分,他也不會出言頂撞,若是定逸師太此言傳了出去,那華山派豈不是汙了聲名。
“你小子倒也有幾分膽氣。”
定逸師太一瞥梁發,沒有再說什麼。本來聽到儀琳被令狐沖和田伯光所擄,她也是擔憂過甚,生怕儀琳出了什麼事情,說話也免不得過分一些。
然而五嶽劍派同氣連枝,就此將華山派打入與魔道為伍的行列,也是稍稍過分一些,不免壞了兩派的情分。
有了梁發的辯駁,定逸師太也順勢揭過此事,再也不說華山派有關的氣話。
過了三條長街之後,遠遠望見左一處大宅,門口點著四盞大燈籠,十餘人手執火把,有的張著雨傘,正忙著在門前迎客。
定逸師太與何三七及華山派一行人到來後,從長街兩頭匯聚而來的賓客不作反應,然而還不等定逸師太一行進入劉府,場面忽得一靜,再也不見方才的熱鬧。
所有人看向一道墨影的走近,甚至有些人還退了幾步。
人的名,樹的影。
劍魔的聲名不是傳頌而來,而是用劍殺出來的。
只不過幾日的時間,殞命劍魔劍下的性命,早已數以百計,而且這些人無不是江湖門派的幫主長老,或多或少都有著名聲遠揚。
尤其是日月神教出動幾大高手邀請劍魔,依舊不是劍魔一劍之敵。
足以見得劍魔的可怖之處。
“尊駕到訪,劉某有失遠迎,還望恕罪!”
不等獨孤劍走進,一個身穿醬色繭綢袍子,矮矮胖胖猶如財主模樣的中年男人便迎了上來,拱手道:“不知尊駕來訪,所為何事?”
此人便是此次大會的主角劉正風,衡山派的主事人之一,瀟湘夜雨莫大神龍見首不見尾,這衡山派的大小事務多數還是劉正風處理。
而在劉正風的身後,則是十數名氣態不俗的江湖前輩,其中便有泰山派的掌門天門道人。
這些人雖是出門相迎,實則卻無半點兒歡迎的意思,處處可見對獨孤劍的戒備和敵意。
“求劍。”
獨孤劍道。
他從福建一路走來,為的便是求劍。
與天龍世界不同,此方世界可沒逍遙派這個收羅天下武學的門派,所以只能由獨孤劍一個又一個門派的挑戰過去。
之所以要在這時候選擇前來衡山,也是因為劉正風金盆洗手大會,將眾多門派的掌門邀請過來,免了獨孤劍一一上門請戰,卻不一定能撞上門派掌門的麻煩事。
只待今日事畢,無論這些門派掌門有著什麼應對,都得彙集門中強手,與獨孤劍正面抗衡。
“獨孤劍!今日我諸多門派齊聚於此,難道還怕你一個黃口小兒不成!”
天門道人滿臉煞氣,似是心中鬱積著極大的憤怒要暴躁出來,獨孤劍明知衡山大會,卻敢隻身前來,顯然不將他們這些名門正道放在眼裡,如此輕視豈能不怒。
“天門道兄給師弟一個面子,切莫動怒。來者是客,劉某哪有不迎之禮。”
劉正風開口勸道。
如今獨孤劍正邪難辨,不交好正道,也不置身魔道,就此惡了獨孤劍,赫然是將獨孤劍推向魔道。
尤其是劉正風與日月神教的曲洋有著私交,也知行事無忌之人並非人人都是邪魔外道,若是能安然接待,劉正風也不想惡了獨孤劍。
“哼,與這邪魔還講什麼道理!”
天門道人語言不善,卻還是被劉正風勸下。
對於天山道人的惡意不聞不問,獨孤劍依舊等著劉正風的回應。
“今日是劉某金盤洗手大會,不如獨孤閣下入府一敘,等大會過後,再來商議此事如何?”
“呵,只怕這人沒那膽兒進府!”
又一蓄著長鬚的道人冷笑道,看其服飾應當是道家門派,能和天門道人站在一塊,身份應當不低,就是不知是哪派的掌門人。
“好。”
對於劉正風的邀請,獨孤劍並沒有拒絕,他雖是求劍而來,也不是非要在這時候攪了別人的盛事。
跟著劉正風等人走進劉府,只見大廳之內人聲鼎沸,二百餘人分坐各處;這些人原本還尋摸著能讓劉正風這正主出府相迎的人是誰,沒想到竟是一個看起來極為年輕的男人。
有些訊息靈通的人一見獨孤劍腰間的始皇劍,一下子就明悟獨孤劍的身份,轉而低聲為身邊同座的江湖同道介紹起來。
不過幾個呼吸間的功夫,整個大廳陡然靜寂,所有人不著痕跡地握向兵刃,只要劉正風一聲令下,便要為整個江湖除魔衛道。
獨孤劍看也不看廳中的眾人,隨著劉正風等人走向後廳,廳中眾人一見,也有不少人隨了過去,搶近去看,若是發生衝突,也好第一時間援手。
“如今還有幾名貴客未至,往獨孤閣下莫要見怪。”
劉正風迎了獨孤劍來到一處,不居上位不落下位,只是一個居中的位置,由此顧全了正道的臉面,也不至讓獨孤劍失了身份。
要知道內廳宴請的盡是正道名門的掌門人,哪怕只是下位,也代表不俗的身份地位,能有一個居中的位置,並不算冷遇獨孤劍。
“福威鏢局林少俠來訪,有失遠迎。”
此時外廳又是一道聲音傳來,內廳的幾人神色一變。
與聲名鵲起的獨孤劍一般,福威鏢局的少鏢頭林平之也是江湖上異星突起的高手,一劍滅殺青城派高徒,祖傳的辟邪劍法更是神乎其技。
根據江湖上流傳的小道訊息,哪怕見過林平之出劍,也無人能看出林平之的劍招。
而林平之與獨孤劍有著傳劍之情,內廳幾人也不知林平之此行何意。
“孤獨前輩。”
林平之從外廳步入,朝獨孤劍躬身一禮,又自覺地出了內廳,在外廳尋了一個位置落座。
以林平之如今的聲名,即便沒有劉正風的邀請,代表福威鏢局參加劉府盛會,也不至連大門都進不來。
只不過江湖上互有身份地位,林平之即便是再怎麼厲害,也沒有落座內廳的位置。
眼見著林平之如此作態,又有不少人看不清林平之的深意,自覺選擇外廳是承認他們這些前輩,還遵守著江湖正道的規矩,而朝獨孤劍施禮,又是表明與獨孤劍的關係。
“是泰山派的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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