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昏欲睡的小廝聽她自報家門,人瞬間精神起來。
三爺可是說過,讓他時刻觀察著隔壁沈氏兄妹的動向,若是平日裡有什麼跑腿困難的活計,讓他有點兒眼力見,多過去幫個忙,多在沈氏兄妹面前刷刷好感。
同為男人,他怎會不知自家三爺對隔壁沈姑娘的心思?
如今半夜時分,沈姑娘孤身一人上門求見,他若敢將沈棠攔著不進,只怕明日三爺知道,他小半條命都要嗚呼!
忙退後兩步,躬身讓出寬闊的路來,也不敢接那令牌,而是主動引著沈棠朝內院走去。
帶著她穿過那錯落有致的迴廊時,迴廊下掛滿了各式各樣的燈籠,雁塔型、鳥雀形、花草型,各色各樣,美輪美奐。
憑空為這府邸增添出絢爛光彩來。
林三爺在京中風流勝景的名聲,果然不是白吹的。
見沈棠看那些燈籠,小廝就知道自己表現的機會來了,急忙為林棠棠介紹道。
“這些燈籠的骨架是師傅們做的,但外面錦布上的畫,都是咱們三爺一筆一畫描繪出來的。”
“三爺的畫作別說京城了,就連整個雲國,都一畫難求。”
“上回還有個漠北那邊的羌國公主,不遠千里跑過來求畫,不僅愛慕三爺的筆法,還對他生了情愫,非要嫁過來做咱們夫人。”
“可三爺說過,他一生一世只一雙人,不願跟自己不喜歡的女子有太多糾纏,婉拒了那位羌國公主的請求。”
“別看咱三爺整日廝混在楚館歌臺,每日吟詩作畫,可京城紅樓裡的姑娘皆知道,三爺向來不許女子伺候……”
小廝絮絮叨叨,一邊說,一邊打量沈棠的神色。
沈棠又豈會不知,小廝說這些,是在為他的主子說清。
大概林三爺的心意,他身周之人人盡皆知吧。
不然,今日林七小姐也不會在貢院門口罵的那麼難聽……
但此刻,她有求於人,心亂如麻,根本沒精力去仔細欣賞那燈籠上精工細雕的畫作,只能扯出一抹牽強的笑來。
“林先生的人品和才華,滿京皆知,這樣巧奪天工的燈籠,也只有他能做出來。”
小廝聞言,眼底一閃。
有戲!
起碼沈姑娘不討厭自家三爺啊!
他話更多起來。
“今日是三爺的生辰,三爺生母早亡,侯府老夫人雖然待三爺寬厚,但畢竟不是親生的,所以三爺的生辰都是自己過。”
“京中有名的戲班子和伶人,大都得過三爺的詞作和本子,對三爺感激有加,所以每到生辰之時,都會一塊過來為三爺慶生。”
“三爺不是那等夜夜笙歌之人……”
小廝一邊為沈棠解釋,一邊將她引到最裡層的院子中,院中燈火蔟簇,曠闊的大殿門庭盛開,香粉的味道伴著酒香,從殿中溢位,散漫在清冷的空氣中。
沈棠深吸一口氣,提步入殿,抬眸看向那在榻間已入睡的男子。
他生的清玉秀美,一身藍衣,散漫地順著那錦玉做成的軟榻垂落。
雙眸緊閉,醉酒後的霞光,浮上他的雙頰。
自是公子如玉,溫雅無雙。
他一隻手捻著一幅畫,一隻手端著一個空了的酒杯。
畫中女子一身白衣,背影蕭肅,看不清正臉。
而那酒杯原本不是空的,酒水已經全灑在榻上,濡,溼一片。
小廝見狀,急忙上前兩步,先扶住林從鶴歪斜的身體,接著衝沈棠招手,“沈姑娘,我們三爺今日喝醉了,您過來搭把手,先把他扶到內殿吧。”
“也不知怎麼了,伺候的人竟都不在!”
“今日只怕要白來一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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