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尖驟然停頓。
江山盯著對方渙散的瞳孔,看見自己在劍刃上的倒影微微顫抖。
“說。”這個字從牙縫裡擠出,帶著金屬般的冷硬。
傷者咳出一口血,手指死死抓住他的褲腳:“南閣...長老們...正在西廂房...逼她交人...說若不交...就...”
話未說完,霸王劍已刺穿咽喉。
江山抽出劍,血珠濺在毒霧中化作紫色煙霧。
他想起林妙音染血的指尖,想起廂房裡瀰漫的藥香與血腥氣,金屬化的心臟突然傳來尖銳的刺痛。
遠處兵器谷的方向,隱約有火光晃動,像是無數火把正朝著西廂房聚集。
“礙事的東西。”
他踢開屍體,轉身衝向山道。
霸王劍符文光芒大盛,在霧中拖出一道熾熱的光軌。
毒霧林的夜風灌入衣襟,卻吹不散他眼底翻湧的殺意.
那些以為能拿林妙音要挾他的人,很快就會明白,比毒霧更可怕的,是一個被激怒的鑄劍師,和他手中那柄飲過血的霸王劍。
西廂房的木門半掩著,血腥味混著打翻的藥汁氣息撲面而來。
江山一腳踹開房門,霸王劍符文光芒照亮屋內七八個南閣弟子驚愕的面孔。
為首者手中的刑具“噹啷”落地,火把在他顫抖的指間搖晃不定。
“你居然還敢回來?”
有人扯著嗓子喊,卻下意識往後退了半步。
江山的目光掠過滿地狼藉,定格在床榻上蜷縮的林妙音。
她髮間的布條浸透鮮血,嘴角還掛著未擦淨的血痕,青紫的指節死死攥著被角。
“快走!”
林妙音突然掙扎著起身,牽動傷口咳出一口血。
她聲音沙啞,卻帶著不容置疑的決絕:“他們設了...”
話未說完,就被南閣弟子一把按回床頭。
“來得正好!”
領頭的長老冷笑一聲,抽出長劍,“省得老子再去毒霧林找你。今日...”
話音被霸王劍出鞘的嗡鳴截斷。
江山握緊劍柄,金屬化的心臟劇烈跳動,劍身上流轉的符文映得他眼底殺意翻湧。
林妙音焦急的呼喊聲混著南閣弟子的叫囂,在狹小的廂房內炸開。
霸王劍尚未完全出鞘,江山已扣動袖中弩機。
淬毒骨箭撕裂空氣,直取左側弟子咽喉。
那人甚至來不及發出聲響,瞳孔驟縮著倒地,抽搐的四肢撞翻藥櫃,瓶瓶罐罐轟然墜地,在青磚上炸開刺鼻的藥粉。
“小心!他有...”
喊話的長老話未說完,第二支箭已穿透他持刀的手腕。
毒霧林特有的紫黑色紋路順著傷口蔓延,他驚恐地甩動手臂,卻扯斷了半根手指。
血腥味瞬間瀰漫,剩下的南閣弟子慌忙舉劍成陣,腳步卻在藥汁與血水混合的地面打滑。
江山側身避開劈來的長劍,靴底碾過碎瓷片。
第三支箭從下而上斜刺,精準刺入對手下顎。
溫熱的血噴濺在他脖頸,卻被金屬化的面板迅速蒸發。
他抽出腰間長弓,箭雨如毒蛇出洞,每一次弓弦震顫都伴隨著一聲悶哼或慘叫。
“散開!別給他機會!”
有人大喊,卻在轉身時被箭貫穿後心。
骨箭穿透肋骨的脆響混著毒霧侵蝕血肉的“滋滋”聲,在密閉的廂房內格外清晰。
江山步步緊逼,每射出一支箭,就從屍體上拔出一支備用。
毒霧林的歷練讓他對箭矢的軌跡和力度掌控到極致,哪怕在狹小空間內,也能精準命中目標。
當第七支箭離弦時,屋內僅剩三人。
其中一人試圖破窗而逃,卻在翻出窗框的瞬間被箭釘在牆上。
剩下兩人背靠背揮舞長劍,劍光交織成網,卻擋不住江山變換角度的攻勢。
最後一支箭穿透一人眉心時,另一人肝膽俱裂,棄劍跪地求饒。
“饒...饒命...”
求饒聲未落,霸王劍已出鞘。
江山跨步上前,劍刃劃過對方咽喉。
溫熱的血順著劍身符文流淌,瞬間被吸收殆盡。
他轉身看向林妙音,只見她掙扎著想要起身,蒼白的臉上滿是擔憂與焦急。
“別動。”
他聲音沙啞,蹲下身檢查她的傷勢。
血腥味在廂房內還未散去,空氣突然變得粘稠。
江山握劍的手驟然收緊,金屬化的面板泛起寒意。
一道黑影不知何時立在房梁之上,月光透過破碎的窗紙,在地面投下扭曲如爪的陰影。
“殺我南閣九人。”
聲音從頭頂傳來,帶著碾壓碎石般的沙啞,“小畜生,你很有種。”
瓦片碎裂聲響起的剎那,勁風撲面而來。
江山旋身揮劍,霸王劍符文光芒大盛,卻在觸及對方衣角時被一股巨力震回。
虎口發麻的同時,他聽見林妙音壓抑的驚呼。
南閣閣主落地時,青磚轟然龜裂。
他周身散發出的殺意凝成實質,壓得屋內殘存的藥香都扭曲變形。
江山能清晰感覺到,對方每走一步,空氣就愈發沉重,彷彿有無數根鋼針要穿透面板。
“柳青是我親傳,”閣主的聲音不帶一絲溫度,“你的命,不夠賠。”
霸王劍在顫抖,符文瘋狂流轉。
江山剛要發力,一道身影突然從院外破空而來。
王夫的掌風與閣主的拳勁相撞,氣浪掀翻屋內桌椅,碎裂的木屑在空中停滯半秒,才如雨般墜落。
“張無咎,”王夫的聲音低沉如雷,“兵器谷有谷規,私設刑堂逼供,該當何罪?”
他的手掌仍與閣主對峙,地面以兩人為中心,蔓延出蛛網狀的裂縫。
南閣閣主瞳孔微縮,殺意更盛:“少拿谷規壓我!這小子殺我弟子...”
“他殺的是意圖謀殺同門的兇徒。”
王夫猛地發力,閣主後退半步,靴底在青磚上擦出火星。
江山趁機擋在林妙音身前,感受著金屬化的心臟劇烈跳動。
廂房外,更多腳步聲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