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楚黎湊近,琉璃一般的黑眸中閃爍好奇,摸著柳蕪鳶額頭,“母妃,你的臉好燙,是風寒?”
“不是!”柳蕪鳶別過頭。
“那是......”男人眼中帶了揶揄,“害羞了?”
故意在她頸邊嗅了嗅,楚黎壓著嗓音道,“母妃身上燻了什麼香,真好聞。”
這句話無疑是壓垮柳蕪鳶的最後一根稻草,她心中有什麼破滅,面色染上寒霜:“楚鍾期,鬆開!”
她極少喚楚黎的字,畢竟男人的字都是她給取的,剛進後宮接回楚黎的時候,他幾乎被皇后養死。
瘦得沒御膳房的狗奴大,甚至有小太監會在背後喊他阿犬。
柳蕪鳶看不過去,接回來又當姐又當爹又當娘,把這小瘦猴子養成如今身長八尺的青竹仙人。
八年相處,柳蕪鳶生起氣來亦有氣勢,楚黎被嚇到,下意識鬆開手:“母妃——”
“七皇子,喊一句母妃,就要遵守規矩。”柳蕪鳶眼神冰冷,做足宮妃派頭,“自己雙腿走不了,要本宮叫人抬走你?”
楚黎看出來柳蕪鳶真心動怒,不再有調笑之意,一板一眼道:“抱歉,母妃,是兒臣逾越。”
“兒臣想到選秀之日來即,思念母妃才會來找您,現在看來實在優柔寡斷,叫母妃厭煩不喜,兒臣先回寢殿了。”
楚黎說完轉身就走,柳蕪鳶愣了愣。
她差點都忘了,七皇子馬上就要選妃了,憔國有規定,成年成家的皇子都會封王,不可在宮中久居,聖上會賜下封地與王府,要即刻出宮去。
等楚黎成婚,二人幾乎再也見不到面。
氣頭上的柳蕪鳶有些心軟,想喊住楚黎安撫兩句,但這時貼身伺候的婢女在門外傳喚:“娘娘,丞相大人覲見。”
丞相?
柳蕪鳶眼眸一亮,沒有心思多管楚黎,穿好衣裳出寢殿。
她走得急,沒有看見背後身姿修長的青年表情變得極為陰冷,手腕用力,捏碎桌上茶杯。
丞相姓柳,是柳蕪鳶的表兄,入宮多年她能從一介貴人升到四妃之首,少不了柳歸舟扶持。
柳蕪鳶以為柳歸舟天未亮就來找她是有什麼要緊事,結果見面後男人開口一句:“為何沒來?”
“什麼?”柳蕪鳶愣住。
柳歸舟與楚黎是親舅甥,二人模樣有幾分相似,不過氣質很是不同。
楚黎是柳蕪鳶一把屎一把尿養大,她這個當姐姐的忍不住生出慈母之心,覺得楚黎哪哪都乖巧。
至於權傾朝野的柳丞相,而立之年的年紀,自然帶了幾分上位者的冷沉,肅穆一張俊臉,像柳蕪鳶欠了他二五八萬似的。
柳歸舟坐在長樂宮殿主位上,面對這個表妹,也是聖上的后妃,沒多少尊敬之意。
大手敲擊扶椅,看向柳蕪鳶眼神滿是佔有與慍怒:“七月初七那一日,本相叫你出宮,為何沒去?”
七夕?
柳蕪鳶表情古怪。
一個二個瘋了不成?成年的外甥怕打雷要跟她睡一窩,三十歲的舅舅七夕找人送信命她出宮。
她是后妃,當今皇上都沒有死,怎麼敢?
柳蕪鳶不知該如何答,只能道:“那日七皇子生病了,我是他母妃,需要侍疾。”
她沒撒謊,七夕那日楚黎確實病了,嚷著頭疼手疼腿疼,纏著她在長樂宮中給他講了一夜牛郎織女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