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浸豬籠無所謂,我死了也拉上你當墊背兒!”
眼瞧著又一鋤頭掄過來,石滿倉這才意識到易新恐怕也是個不要命的。
怕真被拉著當墊背兒,石滿倉哪還有功夫吆喝,連滾帶爬地就跑了。
易新主打一個橫的怕愣的,愣得怕不要命的。
其他村民瞧見易新瘋癲似的,有的跑,有的生氣。
生氣的村民立即吆喝道:
“這老狗瘋了,哥幾個趕緊過來給他按住!”
“我看誰敢動我爹!”
村民們還沒來及動彈,五大三粗的易大山就轟隆著腳步走了過來。
沒穿上衣的上半身,腱子肉那個緊,腹肌都有一百零八塊兒。
一下就將些個潑皮賴漢給鎮住。
“都給我掏乾淨耳朵眼兒!聽著!”
“李秋雲是我易新的婆娘!哪怕她不樂意嫁!”
“我易新也護她一輩子!誰敢動她就是動我!”
這還是往時那個到處哈巴狗一樣腆著賠笑臉的老潑皮?
就沒見過他吼這麼大嗓門兒的。
老鰥夫護著老寡婦,笑死人了,還覺著自個兒挺男人?
瞧著門神一樣的易大山擱那杵著,村民們尋思既然硬碰不了硬,那就散了唄。
於是心裡嘲笑著這兩戶絕配奇葩。
無事發生一樣都各回了各家。
那些難聽話帶起的刺痛都落在了李秋雲心裡,旁人也不在乎。
總是故作堅強作為保護色的李秋雲,被難聽話調戲時沒有哭,被圍著調戲時也沒被嚇哭。
卻被易新那句“護她一輩子”惹紅了眼。
漆黑夜幕下,身形單薄的寡婦牽著還年幼的兒子,回眸瞧了一眼同樣身形弱不禁風的易新。
月光點亮她的眸光,易新瞧見了。
無聲間,兩個弱者結束短暫的抱團取暖,各回各家。
……
一大清早,張淑蘭特意起了個大早,本來昨夜也沒咋睡著。
眼一閉就是易二河那血呼啦呲的腿,觸目驚心的。
拎著鐮刀去荒地收割兩麻袋苜宿草當驢飼料,掛在驢腚兩側,便要騎著驢子去鎮上。
一是為了尋覓合適的鋪子。
二是……去賭場瞧瞧易二河,別回真死了。
結果這大清早的,跨著驢子慢慢適應騎驢的張淑蘭,半路就瞧見前頭有倆人正杵那兒。
像是在等她騎進來,瞧著有點兒嚇人。
杵那兒的可不就是石滿倉,還有他婆娘劉小菊。
自家男人居然捱了一鋤頭,管他因為啥挨的,總之就是不能挨!
本來琢磨著逮易新落單的機會再報復,結果卻先偶遇了落單的張淑蘭。
“臭婆娘,給老孃滾下來!”
“昨兒你公爹居然拿鋤頭朝咱男人頭上掄!這是幸好沒出人命的!”
“賠錢!賠錢!”
“不然留下這驢!”
隔著幾丈聽見這話的張淑蘭被嚇得不輕,趕忙扭頭想跑。
然而早就盯上這頭驢的石滿倉哪可能放過這機會。
就算無福拿這驢當坐騎,賣了換錢也行,甚至殺了吃肉也行。
生米熟飯了,你易家又能拿咱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