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軸斷裂聲刺破夜空。
我撞進屋內時,我哥正掐著嫂子的脖頸往地上砸。
月光從破窗漏進來,照在她青紫交錯的脊樑上,像條擱淺的白魚。
“畜生!”
我衝過去猛地就是一腳,踹飛他後。
一把攥住嫂子冰涼的手,她的指甲幾乎掐進肉裡。
我們衝進濃墨般的夜色,身後傳來酒瓶爆裂的脆響。
嫂子沒有停下,跟著我的腳步亡命天涯一般。
我的體力嫂子自然是跟不上的,沒跑多久,嫂子就跑不動了。
夜色下,身邊靜悄悄的,只有嫂子此起彼伏的喘息聲。
月光下,嫂子扶著路邊的石頭坐了下來。
我這才發現,我剛才披在嫂子身上的那件外套不已經不見了。
她上身就一件內衣,月光下欲遮欲掩白晃晃的一片。
晃得我眼睛都挪不開了。
嫂子緩了一會兒後,方才意識到自己身上只穿著內衣,於是下意識地伸手擋在胸口。
我也尷尬地轉過頭。
趕緊又從包裡找出一件外套,布料擦過她帶血的鎖骨時。
我和嫂子兩人都顫了顫。
七年前也是這樣,當我被警車帶走時,她追著扔來這件衣裳。
等嫂子穿好後,我們又陷入了一陣沉默中。
我摸出兜裡的煙,點燃了後吸了起來。
嫂子抬頭看著我,“江禾,你啥時候學會抽菸的?”
“額……在裡面學會的。”
這也是義父教我的,他說男人在外面不抽菸不喝酒不玩女人,那有什麼意思?
是的,不管好的壞的,他都教,還讓我自己權衡。
嫂子也沒多說,往回看了一眼。
眼神透著一抹哀傷,又有幾分柔情。
毫無疑問,嫂子是美的。
哪怕現在的她渾身傷痕累累,臉上也沒有了光彩。
她依然很美。
嫂子就是天生的美人胚子,在那個年代是很抗打的顏值。
十里八村也都知道嫂子是個美人,有的還專程路過我家,只為一睹嫂子芳容。
只是,這樣一個美麗又賢惠的女人,卻被我哥如此虐待,我真有點想不通。
“嫂子,我哥為什麼要這麼對你?”
清冷的月光下,嫂子那長長的睫毛微微顫動著,撩撥著我的心。
許久,她才開口告訴我。
“磚窯查封后,他就成了酒甕裡的蛆。”
嫂子蜷在溪邊石上,月光勾勒出肋間陳年鞭痕,“只要喝醉了,她就用鐵鏈把我拴在豬圈......”
她說那段時間外面各種流言蜚語。
有人說嫂子是個狐狸精,在外面亂勾搭人,甚至跟我還曖昧不清。
我哥聽不得這些,只要聽見有人說這些就像瘋了一樣,根本沒把嫂子當人看。
他沒錢買酒了,甚至還讓嫂子出去賣。
我聽完這些,肺都要氣炸了。
我問嫂子為什麼不離婚呢?
嫂子說她提過,可一提,我哥就用鐵鏈把她拴起來打。
因為這事兒還鬧去公安局了。
可是那個年代,不像現在這樣有完善的婦女保護協會。
就這樣,我哥變本加厲,嫂子也不敢再提了。
嫂子是善良的,要不當初也不會為了我哥放棄大好前程,給他做全職太太了。
我心裡煩悶,又抽了一根菸。
月光下,嫂子看著那麼的可憐,那麼心疼她。
我知道,嫂子也沒有父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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