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情況下,一眾把總站了出來,指揮著剩下的將士們邊打邊退。
如此指揮力度,著實讓洞仙文榮震驚,使得他不敢再追擊,以免遇上其餘蕭軍。
他傳令遼軍收拾戰場,將宣贊、王孫侯、卓遠三具屍體用繩索捆在馬後,拖回涿州城。
耶律得重親自登城,命人將三具屍體高懸在城門樓兩側,屍體上還掛著布條,上書道:
填平水泊滅蕭軍
踏破山東捉蕭峰
橫批:屠盡草莽
訊息傳回蕭軍大營,蕭峰聽聞三將慘死且屍體受辱,頓時目眥欲裂,猛地一拳砸在帥案上,堅硬的案几竟被砸出個窟窿。
“耶律得重老匹夫!敢爾如此欺我兄弟!”
蕭峰翻身上馬,朗聲道:“眾將隨我奪城!”
許貫忠想要勸誡,卻被蕭峰直接拒絕:“許先生不必勸說,我意已決!”
接著傳令道:“盧俊義、關勝、林沖、楊溫聽令!各領五千騎兵,分四路掃蕩涿州城外遼軍據點,務必肅清外圍!”
四將原本想來勸說蕭峰,現在只能領命而去。
而蕭峰說罷,便衝出了軍陣,一千親衛騎兵緊隨其後,正在戰鬥的將士們看到蕭峰親自出馬,一時間更是士氣大振。
蕭峰如一陣狂風捲至涿州城下,城上遼軍見狀亂放箭,蕭峰舞動長槍撥打箭矢,隨後隔空使出擒龍功,運起內力猛地一扯,粗壯的麻繩應聲而斷,親衛騎兵趁機上前搶過三具屍體。
“弟兄們!攻城!”
蕭峰一聲斷喝,震得城上遼軍耳膜嗡嗡作響。
話音一落,他如離弦之箭般衝至城牆下,長槍猛地插入土中,借勢縱身躍起,竟在箭雨之中踏牆而上。
城上遼軍弓箭手正欲攢射,卻見一道灰影如旋風般捲上城頭,李逵舞動雙斧嗷嗷怪叫著殺來,斧風掃處箭矢紛紛斷裂,兩名遼兵躲閃不及,被他一斧一個劈得腦漿迸裂。
“黑旋風在此!擋我者死!”李逵銅鈴般的眼珠瞪得滾圓,渾身浴血更添三分凶煞。、
蕭峰足尖在垛口一點,身形已落至城頭,長槍橫掃而出,三名遼兵連人帶盾被打得筋骨寸斷。
他目光如電掃過城頭,見一員遼將正揮刀喝令士兵封堵缺口,正是遼軍城頭統制孫忠。
那孫忠剛要組織弓弩手齊射,蕭峰一腳踢開砍向自己的長刀後,轉身又是一腳踢在刀柄之上,寒芒如流星趕月般破空而去,“噗嗤”一聲,長刀正中孫忠咽喉,那員遼將雙眼圓睜,手中長刀哐當落地,直挺挺倒在血泊之中。城上遼軍見狀心膽俱裂,攻勢頓時一滯。
“灑家來也!”
魯智深的咆哮聲從雲梯上傳來,他肩扛水磨禪杖,踏著搖晃的雲梯穩步上城,剛站穩腳跟便掄起禪杖,“呼”的一聲橫掃,正將試圖反撲的遼將謝武連人帶甲打成肉泥。
“痛快!痛快!”
魯智深放聲大笑,禪杖翻轉間又迎上兩名遼將。
左首張起使一杆長槍直刺面門,右首雷春舞著雙錘砸向腰間。
智深不閃不避,左臂一格長槍,右手禪杖順勢下壓,竟將雙錘死死按在城頭。
他大喝一聲運力猛旋,張起被槍桿帶得踉蹌上前,正好撞在雷春身上,兩人尚未反應過來,已被魯智深一杖掃斷脖頸。
轉瞬之間連折四將,城上遼軍徹底崩潰。
蕭峰槍出如龍,在敵軍中殺開一條血路,長槍捲起的勁風將遼兵成片掃落城下。
李逵雙斧翻飛,所過之處血肉橫飛,硬生生在城頭劈開一道缺口。
魯智深禪杖舞得風雨不透,護住側翼不讓敵軍合攏。
城下將士見主將已在城頭立足,士氣愈發高漲。
“殺啊!”
在震天的吶喊聲中,無數雲梯重新架起,蕭軍士兵踩著同伴的屍體奮勇攀登。
城上箭石雖仍密集,卻擋不住如潮水般湧來的悍勇之士。
蕭峰目光掃見城門處仍有遼兵負隅頑抗,當即喝道:“智深、李逵隨我奪城門!”
三人呈品字形衝下城頭馬道,蕭峰在前開路,槍尖所指之處遼兵紛紛避讓。
馬道上的遼兵被這三尊殺神衝得七零八落,哭喊聲、慘叫聲此起彼伏。
蕭峰殺到城門內,只見十餘名遼兵正用巨木頂住城門,為首的隊正見有人闖入,舉刀便砍。
蕭峰側身避開刀鋒,反手一槍刺穿其胸膛,隨即振臂高呼:“城門已破!弟兄們入城!”
城外的蕭軍聽到號令,立刻推動撞車猛撞城門,早已被攻城錘撞得鬆動的城門“轟隆”一聲洞開,數萬將士如決堤洪水般湧入涿州城。
城上遼軍見城門失守,再無戀戰之心,紛紛拋下兵器四散奔逃。
此刻城外,林沖率領的西路軍行至城南十里的白樺林,忽聞前方人聲喧譁。
探馬回報,是遼國天壽公主答裡孛率領五千女兵在此埋伏。
林沖冷笑一聲:“送上門來的功勞!”
當即傳令列陣衝擊。
答裡孛雖為女子,卻也是弓馬嫻熟的好手,見蕭軍殺到,立刻組織女兵列陣迎敵。
但女兵終究不如男兵悍勇,蕭軍騎兵長槍翻飛,女兵們的彎刀難以抵擋,紛紛慘叫著落馬,頃刻間便潰不成軍,半數被繳械俘虜。
答裡孛又驚又怒,挺槍親自迎戰林沖。
她槍法靈動,帶著幾分女性的巧勁,卻哪裡是林沖對手?
兩人馬打盤旋,戰過十餘回合,林沖賣個破綻,待答裡孛槍尖刺來,猛地側身讓過,伸手抓住對方槍桿,手腕一翻將其拖下馬來。
親衛上前將答裡孛捆了個結實,林沖望著滿地哀嚎的遼軍女兵,沉聲傳令:“打掃戰場,押解俘虜回營!”
可當林沖回營時,發現涿州城門已經被攻破了,步卒在各自把總的帶領下衝入城中,他神色一驚,連忙找到許貫忠問道:“許先生,末將掃蕩之時擒獲大量遼國女兵,特回營覆命!”
“林將軍回來得正是時候!”許貫忠大喜,立刻說道:“還請林將軍率軍前往涿州城西門,防止遼國大將逃跑!再聯絡盧將軍、關將軍,讓他們分別堵住東門和南門!”
“末將領命!”林沖心中略有失落,卻還是應了下來。
與此同時,涿州府衙附近,耶律得重正將一封蠟丸信塞進長子耶律宗雷手中,吩咐道:“速帶宗雲從南門突圍,見到耶律大石將軍,務必將涿州戰況細說分明!告訴他蕭軍兇悍,需早做提防!”
“父親!”
耶律宗雲年輕氣盛,緊握長槍不肯移步:“孩兒願留下與父親共守!”
“糊塗!”
耶律得重一耳光甩在次子臉上,冷聲道:“我等武將馬革裹屍本是分內事,可軍國要務怎能斷絕?再敢多言,休怪為父不認你這兒子!”
耶律宗雷咬咬牙,拽著弟弟轉身便走。
兩人剛轉出府衙後門,就見巷口黑影閃動,十餘名蕭兵舉刀殺來。
耶律宗雷槍尖挽起一團槍花,將當先兩人挑翻在地,護著弟弟一路向南猛衝。
耶律得重望著兒子背影消失在暮色中,方天畫戟一橫,對殘餘親兵朗聲道:“契丹男兒,隨我殺出去!讓南蠻子看看咱們的骨氣!”
然而殺聲剛起,西側街口忽然傳來震耳欲聾的怒喝。
洞仙文榮渾身是血奔來,背後一道刀傷深可見骨,手中長槍早已只剩半截:“將軍,救我!”
話音未落,一個魁梧身影如鐵塔般堵住巷口。
那人頭戴亮銀盔,身披玄鐵甲,手中一杆鐵槍在殘陽下泛著冷光,正是蕭峰。
他剛追殺洞仙文榮至此,見前方遼兵佈陣,無半點懼意,反而朝著他們衝了過來。
耶律得重見來將氣勢駭人,便知是勁敵。
他方天畫戟一擺,與洞仙文榮背靠背站定:“來者何人?某家大遼涿州節度使耶律得重在此!”
“我乃蕭峰!取你狗命之人!”
說罷,蕭峰如猛虎撲食般殺來,鐵槍帶起呼嘯風聲,直取耶律得重面門。
身後的親衛門更是兇猛,朝著耶律得重的將士們殺了過去。
耶律得重不敢怠慢,方天畫戟斜挑,戟尖與槍尖在半空碰撞,發出金鐵交鳴之聲,震得兩人手臂皆是一麻。、
洞仙文榮見狀,半截長槍從側後方遞出,槍尖直指蕭峰腰肋。
他雖已重傷,槍法卻依舊狠辣,這一槍正取破綻,端的是陰毒無比。
蕭峰卻似背後長眼,鐵槍猛地回抽,槍桿在胸前畫個圓弧,正磕在洞仙文榮槍桿上,只聽“咔嚓”一聲,本就受損的槍桿應聲而斷。
洞仙文榮驚呼未絕,蕭峰已棄了槍桿,左手如鐵鉗般抓住他手腕,右手握拳直擊面門。
“砰”的一聲悶響,洞仙文榮鼻血狂噴,眼前金星亂冒。
耶律得重趁這空隙,方天畫戟橫掃,戟刃帶著破空聲削向蕭峰脖頸。
這一戟又快又急,眼看就要得手!
電光火石間,蕭峰突然欺近耶律得重身前,他左手仍擒著洞仙文榮,右手順手奪過一旁遼兵的長刀,刀尖向上一挑,刀身壓著耶律得重手腕,刀尖猛地刺入對方胸膛。
“呃……”
耶律得重低頭看著胸前長刀,眼中滿是難以置信,方天畫戟“哐當”落地,他張了張嘴,鮮血從嘴角湧出,最終頹然倒下。
蕭峰看都不看耶律得重,而是對聞訊趕來的親衛喝道:“綁了洞仙文榮,帶回去給我兄弟賠罪!”
此時涿州南門之外,關勝正立馬橫刀。
他胯下赤兔馬神駿非凡,手中青龍偃月刀在月光下泛著冷芒,正是當年關雲長用過的樣式,忽聞城門內馬蹄聲急促,兩道黑影帶著一種騎兵衝出城門,正是奔逃的耶律宗雷兄弟。
“來將通名!”關勝聲如洪鐘,偃月刀一橫攔住去路。
耶律宗雷見對方威風凜凜,知是勁敵,卻仍硬著頭皮喝道:“大遼耶律宗雷在此!南蠻讓路!”
“我乃畢方營指揮使關勝,降者不殺!”
“休想!”
耶律宗雲挺槍便刺,槍尖帶著少年銳氣直取關勝心口。
耶律宗雷也挺槍跟上,兩杆長槍如毒蛇出洞,一左一右夾攻而來。
關勝冷哼一聲,青龍刀猛地往下一壓。
刀背磕在耶律宗雲槍桿上,震得他虎口發麻,槍勢頓時一滯。
緊接著刀身翻轉,刀刃如匹練般掃向耶律宗雷咽喉。
這一刀又快又沉,耶律宗雷急忙縮頸,頭盔卻被刀刃削飛,髮髻散了滿肩。
“兄弟併肩子上!”
耶律宗雷怒吼著挺槍再上,兩人自幼一同習武,槍法配合默契,一時竟將關勝圍在中間。長槍翻飛如梨花亂落,時而刺咽喉,時而扎心口,招招狠辣。
關勝卻穩如泰山,青龍刀舞得風雨不透,將兩杆長槍盡數擋在外面。
他見兩人槍法雖精卻經驗不足,待得三十回合過後,漸漸摸清了兄弟倆的破綻。
又斗數合,關勝賣個破綻,故意讓右側露出空當。
耶律宗雲果然中計,長槍直刺而來。
關勝卻猛地調轉馬頭,赤兔馬人立而起,青龍刀順勢橫掃。
刀風呼嘯而過,耶律宗雲慘叫一聲,手中長槍脫手飛出,脖頸間已多了道血線,墜馬而亡。
耶律宗雷見弟弟慘死,目眥欲裂:“我殺了你!”
可他的槍法亂了章法,只顧著猛衝猛刺。
關勝看準時機,青龍刀向上一撩,刀背重重砸在他槍桿中段。
耶律宗雷只覺手臂劇痛,長槍脫手,剛要拔刀,關勝的刀已架在他頸間。
“降不降?”。
耶律宗雷望著弟弟屍體,慘笑道:“我契丹男兒,只有戰死的將軍,沒有投降的懦夫!”
關勝眼中閃過一絲敬意,卻仍沉聲道:“可惜了。”
隨即青龍刀揮下,血濺當場。
不久後,城內巷戰漸漸平息,偶有零星呼救聲也很快被巡邏蕭兵的呵斥聲取代。
林沖站在西門城樓之上,望著城內漸次亮起的火把,終於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