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金吾衛衙署之內,寒冬清晨,凜冽寒風如針線般,順著窗欞縫隙,絲絲入扣地鑽了進來。
趙駒端坐在書案之前,淺啜一口微涼的香茗,微微皺起眉頭,將手中的公務文書緩緩放下,抬手輕輕揉著酸澀不堪的脖頸,緊接著,忍不住打了個哈欠。
自從上次送走馬道婆之後,他便是派了人在順天府尋那對僧道,可一連過去半個多月,那二人宛若人間蒸發,尋不到半點蹤跡。
正欲繼續案牘之事,張佺匆匆而入,低聲稟報道:“大人,兵部房大人到訪。”
趙駒聽聞,旋即擱下手中狼毫,起身正了正衣冠,舉步生風,出門相迎。
見到房弘文,趕忙拱手相迎:“房大人,什麼風把您給吹來了,有失遠迎,罪過罪過!”
房弘文回禮,臉上帶著淡淡的笑意,“趙將軍客氣了。”
將房弘文迎入值房,二人落定,趙駒便是開口問道:“房大人日理萬機,今日忽然到訪,想必是有要緊之事?”
房弘文神色一凜,身子微微前傾,肅然道:“確實有要事亟待相商。”
待張佺奉茶退下後,趙駒再度探詢:“房大人,究竟是何等要事,這般鄭重其事?”
房弘文並未即刻回應趙駒之言,只是走到值房門前,抬手將房門輕輕掩上,又低聲吩咐隨行的親信官員嚴守門口,而後才穩步回到座位之上。
趙駒見房弘文行事如此謹小慎微,心中微驚,是什麼事能讓一即將乞骸骨的兵部尚書慎重到這般地步?
房弘文身子微微前傾,神色凝重,壓低嗓音:“趙將軍,有一事,還望將軍能答應。”
趙駒聽聞,下意識地蹙了蹙眉,拱手作揖道:“房大人客氣了,何事如此鄭重?但說無妨。”
房弘文深吸一口氣,目光緊緊鎖住趙駒,一字一頓,緩緩吐出:“本官想要借趙將軍麾下‘疾’字旗的人手一用。”
趙駒聽聞此言,眉頭緊蹙,似是能夾死一隻蒼蠅。
在安朔帝的示意下,‘疾’字旗雖已併入金吾衛,然平日裡並不操持金吾衛的日常事宜,而是像在軍營之中那般,按部就班地訓練。
“房大人,”趙駒神色凝重,沉吟良久,徐徐啟齒,“此番驟然欲借我麾下的‘疾’字旗,不知究竟所為何事?還望大人不吝明示,否則,卑職著實難以奉命。”
房弘文微微俯身,壓低了聲音,神色間滿是凝重之色,沉聲道:“本官猜測,遼東邊關戰事恐生了變故。”
趙駒聞言,心中納悶不已,面上亦是寫滿疑惑,拱手問道:“前幾日遼東剛呈來捷報,房大人又是從何處聽聞這訊息的?”
房弘文並未直接作答,而是反問道:“將軍,前段時日,兵部侍郎李大人請旨奔赴遼東,趙將軍可還記得此事?”
趙駒頷首,應道:“自是記得。”
房弘文抬手從袖中掏出一封軍報,遞向趙駒,說道:“趙將軍,煩請一觀。”
趙駒展卷一觀,見是李慕白呈遞給兵部的軍報。
其上所言,大抵是遼東鎮戰局有所轉機,然女真兵馬攻勢凌厲,雖久攻不下,但還是懇請朝廷多撥運糧草,以資軍需。
趙駒看完,滿心疑惑,問道:“此軍報能有何蹊蹺?不過是尋常求援之舉罷了,遼東戰事膠著,索要糧草亦是情理之中,莫非這字跡非李大人所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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