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樓:都是我的!

第371章 軍械

對於鹽商那邊的異動,趙駒此刻尚不知情。

他正忙於清點江、李兩家查抄出的財物。

只能說不愧是在揚州城盤桓數十年的鹽商,光是這兩家庫房裡存放著的銀子便莫約有個一千萬兩左右。

望著眼前堆積如山的金銀珠寶、綾羅綢緞,趙駒眉頭微蹙,剛吩咐手下登記造冊,外頭便有人通報,林如海請他過去一趟。

方才查抄李家時,趙駒本想邀林如海同往,卻被對方以“需回府處理家事”為由婉拒。

趙駒聯想到揚州城府衙的複雜局勢,以及林如海中的毒,心中已然明瞭。

這恐怕不是處理尋常家事那麼簡單。

故而,他也未曾強求。

按常理,李家被查抄後,李家人本該拘押在揚州城府衙大牢。

但眼下事情尚未了結,加之不確定揚州知府是否與鹽商勾結,趙駒便打算將人暫押在揚州城衛所。

那裡地方寬敞,足以容納這數十人,且便於看管。

帶著人返回衛所,吩咐手下將李家上下嚴加看管後,趙駒便帶著幾個親信往外走。

誰知路過衛所後院時,腳下忽然一軟,靴底竟陷下去半寸。

他猛地駐足,蹲身拂開浮土,指尖捻起一撮灰黑色粉末,湊到鼻端輕嗅。

“炭灰?”

趙駒眼中閃過一絲詫異,抬眼環視四周。

這片空地寸草不生,土色班駁,顯然是被反覆翻埋過。

他緩緩起身,靴底碾過灰土,心中納悶:揚州城衛所的炭灰,竟多到要專門挖坑來埋?

要知道,衛所作坊產生的炭灰,通常都會混入農田改良土質。

更何況江南的土壤多呈酸性,正需炭灰中和,怎會如此浪費地埋在這裡?

趙駒雖覺古怪,卻也沒深想,徑直往外走去,可越走卻越發覺得不對勁。

衛所乃是軍營,常有馬匹往來,建造時工匠定會將土地夯實。

方才他正是因腳下觸感鬆軟,才發現了地下的炭灰。

可這一連走了幾十步,腳底竟全是鬆鬆軟軟的感覺。

顯然,這大片區域都埋著炭灰。

疑竇在心中愈發濃重,趙駒當即停步,朝身旁一位親信招手,沉聲道:“去取幾把鏟子來。”

那親信雖不明緣由,但見他神色凝重,不敢多問,應聲轉身快步去尋工具。

等親信取來鏟子,其餘幾人無需吩咐,各自拿起工具便往地上挖去。

鐵鏟入土時阻力不大,顯然底下的土層確實疏鬆。

隨著鏟子一次次揚起,混著炭灰的黑土被不斷翻出,在一旁堆起小丘。

這邊的動靜很快引來衛所兵卒的注意,眾人遠遠站著交頭接耳,都在猜測這位剛帶人查抄了鹽商的侯爺,為何突然要在衛所後院挖地。

沒多久,一個身材魁梧、腰挎長刀的漢子快步趕來,正是揚州城衛所指揮使李大彪。

他見趙駒等人圍著空地揮鏟猛挖,地上已堆起不少混著炭灰的泥土,滿臉好奇地上前拱手問道:“侯爺,您這是……在尋什麼物件?”

趙駒沒有立刻答話,目光落在那幾堆已超過半人高的炭灰上,眉頭皺得更緊了。

這炭灰的量遠超尋常作坊的產出,且從顏色和鬆軟程度來看,顯然是近期才堆積的。

他抬手示意親信停下,等鐵鏟碰撞地面的“吭哧”聲歇止,才轉頭看向李大彪,沉聲問道:“你們揚州城衛所有幾個作坊?”

李大彪正好奇為何衛所作坊裡的炭灰會被埋在這邊,被趙駒問得一愣,下意識挺直腰板回話:“回侯爺,先前只有兩個,都是用來補充或修繕兵刃的。

只是如今那邊的情況,屬下還沒來得及清點檢視。”

話剛說完,他瞥見那堆黑黢黢的炭灰,猛地像是想起了什麼,臉色微變,轉頭對身旁的親兵厲聲喝道:“去!把那幾個指揮僉事都叫來!還有作坊的管事,也一併帶過來!”

親兵見他神色急切,不敢怠慢,應聲往營內跑去。

李大彪此刻臉都綠了,額角滲出細密的冷汗。

他攥著腰間的刀柄,指節泛白,看向趙駒時,聲音帶著幾分難以置信:“侯爺,這莫非是……?”

趙駒沒有直接回答,只用靴尖踢了踢地上的灰堆,沉聲道:“具體是什麼情況,等他們來了自然便知。”

李大彪聞言,只得哭喪著臉應了聲“是”,心裡卻早已翻江倒海。

望著那堆泛著冷光的炭灰,他又驚又怒。

這數量遠超尋常作坊的廢料,劉琨在他被軟禁的這些日子裡,到底叫作坊幹了什麼?

而趙駒看向李大彪的眼神,多少帶了幾分同情。

軍營作坊裡莫名多出這麼多炭灰,還能是為了什麼?總不會是那劉琨大發善心,給揚州農戶打造農具吧?

多半是藉著修繕兵刃的幌子,偷偷打造違禁之物,否則何必把這麼多炭灰深埋地下遮掩痕跡?

等趙駒的密信送到御前,李大彪因被劉琨架空軟禁、沒能守住衛所,傳到安朔帝耳中,少不了會被貼上“無能”“酒囊飯袋”的標籤。

甚至怕不是還要追究他“馭下無方”的罪責,革職、降職都算是輕的。

這會若是再查出軍營裡藏著什麼見不得人的勾當,安朔帝一怒之下,怕是會直接將他打入大牢,再無翻身的餘地。

周圍的兵卒見氣氛凝重,都識趣地閉了嘴,只遠遠站著,連呼吸都放輕了些。

不多時,幾個身著武官袍服的指揮僉事,以及一個穿著粗布短打的工匠管事匆匆趕來。

那幾個指揮僉事見地上堆著幾堆半人高的炭灰,又見趙駒面色沉凝、李大彪臉色鐵青,一個個都縮著脖子,不敢吭聲。

李大彪見人到齊,強壓著心頭的火氣,指著那堆炭灰,對幾個指揮僉事怒聲問道:“這是怎麼回事?這裡怎麼埋了這麼多炭灰?”

為首的指揮僉事眼神閃爍,拱手苦笑道:“李大人,這……這我們是真不知道啊。

自從劉守備掌控軍營後,凡事都由他一手決斷,我們這些人早就被架空了,平日裡除了點卯,根本甚少過問軍營事務,更別說這後院的動靜了。”

其他幾個僉事也連忙點頭附和,紛紛表示毫不知情。

李大彪見狀,怒火更盛,轉頭看向瑟瑟發抖的工匠管事,聲音冷得像淬了冰:“那你呢?這些炭灰是從作坊裡出來的,你總該知道些什麼吧?”

工匠管事被他嚇得一哆嗦,連忙跪倒在地,磕了個頭才顫聲回道:“回……回指揮使大人,這些確實都是作坊那邊產的廢料。

之前劉守備說,軍營裡的兵刃鎧甲損失嚴重,得趕緊補充一批,所以下令多建了幾個作坊,沒日沒夜地趕工,這炭灰就是這兩個月攢下來的。”

“又多建了幾個作坊?”

李大彪的臉色瞬間又綠了幾分。

他往前一步,一腳踹在旁邊的土堆上,怒聲質問道:“劉琨說什麼你們就信什麼?他讓建你們就建,讓趕工你們就趕工?

到底是什麼時候的事?打造了些什麼東西?”

工匠管事被他吼得縮成一團,訥訥著說不出話來。

他們本就是軍營裡最底層的工匠,平日裡只知埋頭幹活,上面有命令下來便照做,哪裡敢有半分疑問?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哆哆嗦嗦地回答:“是……是從年初開始的。

至於打造了什麼……”

他沉吟片刻,努力回想,“刀、劍、槍頭、箭頭、鎧甲,反正軍營裡該有的,幾乎都沒停過打造。”

李大彪聞言,只覺得眼前陣陣發黑,腿一軟險些癱倒在地。

趙駒在一旁靜靜聽著,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腰間的玉佩。

年初開始?看來劉琨剛架空李大彪沒多久,就迫不及待地擴建作坊、大量打造兵器。

他瞥了一眼臉色煞白的李大彪,想起之前對方說過甄家人曾來軍營幾次,心中已然有了計較。

這揚州城衛所,怕是早已成了甄家人囤積私兵、圖謀不軌的巢穴。

見工匠管事嚇得話都說不完整,趙駒抬手按住險些失態的李大彪,沉聲道:“帶我們去作坊看看。”

李大彪深吸一口氣,強壓下心頭的驚怒,揮了揮手示意工匠管事帶路。

一行人穿過衛所營房,遠遠便看見幾間新搭的棚屋,棚屋前堆著不少鐵器廢料,空氣中瀰漫著一股刺鼻的鐵鏽與炭火混合的味道。

“就是這裡?”

趙駒駐足打量,只見棚屋門口掛著“修繕坊”的木牌,可裡面傳來的叮噹聲,卻比尋常修繕兵器密集得多,分明是大規模鍛造的動靜。

工匠管事點頭如搗蒜:“回侯爺,劉守備下令擴建了三間新坊,日夜趕工,說是要趕在年底前備足軍械。”

趙駒冷笑一聲,徑直推門而入。

屋內火光通明,十幾個鐵匠赤著膀子揮錘打鐵,砧上紅鐵與錘頭相撞,濺起的火星映得滿室發亮。

地上散落著成堆的槍頭和箭頭,鋒芒在火光下閃著懾人的寒光,角落裡堆著的幾副未完工鎧甲,更是透著非同尋常的精悍之氣。

他隨手拿起一個槍頭,指尖劃過鋒利的刃口,冰涼的觸感混著鐵腥氣鑽入鼻腔。

這槍頭鋼材細密,刃口打磨得如鏡面般光滑,顯然是經過了仔細的打磨。

趙駒眼中掠過一道精光:“這般成色,可不是尋常軍械可比。”

李大彪在一旁已是看得目瞪口呆。

他執掌衛所十五年,軍械好壞一眼便能辨出。

這些槍頭箭頭不僅鋼材上乘,連配重都精準得恰到好處,尤其是角落裡那幾副鎧甲,甲片邊緣打磨得光滑如玉,縫隙處還嵌著防鏽的銅釘,分明是精心鍛造的上等貨。

怕是連順天府軍營的兵卒都未必能用得上這麼好的軍械。

“把劉琨給我帶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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