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血青鋒記

第10章 江湖往事

夏青鋒睜開眼,映入眼簾的是林語葇嬌俏燦爛的笑臉。

“鋒哥,你醒啦。”林語葇關切的問道。

夏青鋒一下子還沒完全清醒,狐疑的看著四周,其時已是天光大亮,山洞裡面也是看得清清楚楚。

林語葇將臉湊到他的面前,笑道:“鋒哥,你真是英雄,大蛇被你咬死了,你也救了我。”

夏青鋒坐起,看著面前那條大蛇的屍身,說道:“應該是我咬著了大蛇的七寸,讓它鮮血流盡而死了。”

林語葇甜蜜蜜的依偎在他的懷中,溫柔的說道:“鋒哥,你就是我的大英雄。”

夏青鋒心想,若不是為了救你,自己才懶得去咬死大蛇,想想都噁心,苦笑道:“我就是一心想要救你,其它的什麼也顧不得了。”

林語葇知道,為了自己,夏青鋒可以捨棄一切,哪怕是他的生命,心頭越發的高興,不禁將頭深深的埋到他的胸口。

“唉呀,你身上怎麼這麼燙!”林語葇大驚失色,用手蓋住夏青鋒的腦袋。

夏青鋒一臉疑惑的看著她,對她的舉動十分不解。

林語葇拿起他的手,蓋到自己的腦袋上,急切的說道:“你看你身上怎麼這般的燙,是不是中了蛇毒了,你哪裡不舒服啊?”

說到後來,竟然急得有些哽咽,雙眼淚流。

夏青鋒拍拍自己的胸口,搖搖頭說道:“沒有啊,我感覺都很好的。”

林語葇站起身,圍著他轉了幾圈,一臉的迷茫。

夏青鋒站起身,雙掌合十,一個馬步,雙腳用力跺起,高吼一聲,中氣比以前任何時候都充足,在山洞裡傳出去很遠,以至於過了好長時間,仍有回聲,他收了姿勢笑道:“你看,我不是好好的嗎!”

林語葇拿起他的一隻手放到額頭,又將他的另一隻手放到自己的額頭,夏青鋒大驚道:“你身上怎麼這麼冷?”

林語葇一臉苦笑道:“鋒哥,我才是正常的體溫,你身上燙的讓人害怕。”

“不會呀。”夏青鋒被她這樣一講,也感到疑惑,舉起雙臂,然後上下左右打量全身,思前想後,看到自己剛才扎馬步跺腳的地方,再看那條大蛇,笑了起來。

“鋒哥,你別嚇我!”看著他怪異的模樣,林語葇心底一陣發慌。

夏青鋒一把攬著她的細腰,將她拉入懷中,在她額頭淺淺的親了一下。

林語葇羞得滿臉紅透,推開他說道:“鋒哥,你若真是中了蛇毒,咱們趕快下山找郎中治療去。”

夏青鋒笑道:“柔妹,你真是我的福星。”

看著林語葇睜大眼睛,一臉疑惑的看著自己,夏青鋒一指大蛇笑道:“你看這條長蟲,在這深山密林之中,活了沒有五百年,也有三百年以上,否則達不到這麼大,大蟲以山中百獸為食,有些野獸食盡山中百草,如此經年,大蟲體內肯定積蓄不少山林中百獸百草的藥性,有靈異之功效,我情急之中為了救你,吸了他的血,等於就是吸收了幾百年的藥性和靈氣,所以體內真氣充足,血氣旺盛。”一指剛才那個腳印,繼續說道:“若是以前,我扎馬步,絕對達不到如此功力,但我剛才隨意一下,就形成了這麼深的坑,估計連楊大哥的功力都未必能做到。”

“原來這樣,嚇死我了。”林語葇長長的吐出一口氣。

“早知道大蟲是個靈異之物,應該讓你也多喝些蛇血,免得就這樣白白的浪費掉了。”

林語葇急忙擺手,噁心的說道:“我才不呢,想著心裡就噁心。”

夏青鋒得意起來,伸手又要拉她,林語葇避了過去,紅著臉說道:“男人就是貪得無厭!”

夏青鋒為了遮掩自己爾等尬尷,故作用力的朝著邊上石壁揮出一掌,強大的內力,一下子震動了山石,忽隆隆的塌下一大片,他自己朝著林語葇說道:“我看看這條大蟲有沒有同夥,一起消滅了!”

林語葇知道他在裝腔作勢,不禁莞爾一笑。

夏青鋒收了姿勢,看著軟塌塌的大蟲,有點可惜的說道:“可惜了,可惜了,要是能裝一碗蛇血帶給楊大哥就好了。”

“或許這就是機緣巧合吧,你和這個畜生有緣,它在深山這麼多年,就是為了讓你得償所願。”林語葇說道。

夏青鋒想了想,再次揮動雙掌,連連發力,震落一堆山石,竟將大蟲嚴嚴實實的掩埋了。

沿著光亮的地方,他們一路向前,夏青鋒記得昨晚似乎經過一個更大的山洞,便想著再進去查探一番,穿過一個有點高低落差的洞口,一片更加廣闊的山洞出現在他們面前。

夏青鋒扶著林語葇下到洞底,四處看了一下,頓時毛骨悚然。

沿著石壁,竟然有幾堆白骨,一堆一堆,很有規則,似乎是有人刻意為之。

林語葇嚇得躲到夏青鋒的身後。

夏青鋒覺得有些蹊蹺,上前查探,只是他手指剛一碰到白骨,那些白骨就倒塌下去,原本看上去整齊而大塊的白骨,頃刻裂成一小塊一小塊的,每一塊又大小又都相似,絕不是自然形狀。

夏青鋒倒抽一口涼氣,自己在沙場殺伐多年,也沒見到過這個情形。

夏青鋒繼續向前走,發現這些白骨不是同一個時期的,依照白骨的灰暗程度,可以判斷出,這裡幾十具白骨的形成,有一段時間了,而且,灰化越早的白骨,碎裂的較大,越往近期的,灰化較淡的,骨頭碎裂的越小,這些人似乎在臨死之前,遭受到了什麼酷刑或者外力的打擊,使得全身骨頭皆碎裂而死。

“是什麼原因造成的呢?”夏青鋒有些疑惑不解,苦苦思索。

“鋒哥!”林語葇拉著他的衣袖,低聲的說道:“你看那邊?”

循著她手指的方向,一個人靠著石壁,雙臂張開,怒目圓睜,眼珠突出,口張的巨大,似乎在做垂死掙扎。

夏青鋒上前查探,一摸骨架,果然如他所料,這人全身骨頭都碎裂了,透過面板,依然能感受到那些骨頭碎裂成一點一點的樣子。

“看樣子,這個人被害時間不長,昨夜那一聲慘叫,估計便是他垂死之前的吶喊。”夏青鋒說道,他突然想到昨夜立在林語葇身後的那個黑影,這樣串聯在一起,他有點膽戰心驚,眼前這個死人,應該是昨夜那個黑影抓來,被他所害,只是,這人身上沒有傷痕,但為何全身骨骼全都碎成一小段一小段的。

他掀開死者的衣服,在死者前胸赫然有一個黝黑的掌印,原來,他是被人一掌斃命,並且造成全身骨骼俱碎,如此看來,昨夜那個黑影之人,武功之強,無法想象,想到這裡,他不禁長吁了一口氣,要是昨夜黑衣人對自己和林語葇下手,恐怕,這會他們也會倒在這裡。

世上有如此狠毒武功的人,他好像沒有聽楊么提起過,以楊么當年闖蕩江湖的經歷,這麼高深惡毒的武功,他不應該不知道的。

夏青鋒緩緩站起身,想了又想,一直理不出一個頭緒,搖搖頭,看來只有回去,讓楊么給他解答迷津了。

“鋒哥,怎麼了?”林語葇溫柔的問道。

“我們遇到大麻煩了,這件事情可能只有楊大哥才能解決,我們必須儘快回去。”夏青鋒說完,在角落裡撿了幾塊碎骨,撕了一角衣衫,包了起來。

扁盡忠是十分的討厭吳有德,一來是因為這個傢伙陽奉陰違,總是和他爹對著幹,有點尾大不掉,二來是因為燕兒的事情,自己親爹犯了老糊塗,把自己的媳婦送到了吳有德這塊砧板上,哪有燕兒翻身的機會,每每想到這裡,他就恨不得拿刀捅了這個陰陽怪氣的傢伙。

昨日二叔那裡出了點事情,但他們父子二人又不敢將這件事情張揚開來,畢竟自己沒有辦法,也沒有膽量親自去和耶律淳對質,這些契丹人恃強凌弱慣了,要是真的得罪了他,說不定這個傢伙真的能舉兵滅了他們父子,所以,父親一再關照,此事嚴禁張揚,只能暗中調查徹底,無奈之下,他也只能聽他父親的安排,到吳有德營中查探看看,能否發現一絲蛛絲馬跡更好,畢竟那是一大筆銀子,是他們父子辛辛苦苦貪腐下來的,如果查不出結果,也只好打落牙齒,只當給耶律淳一個人情了。

所以,一大早,他就帶著幾個隨從,來到吳有德的軍營,不想,朱志平這個傢伙,一臉的可憐相,攔著他的馬,哀求道:“扁大將軍,小扁相公,就請您高抬貴手,把燕兒賞還給小人吧。”

扁盡忠原本就冷著臉,心頭窩著火,被他如此一說,頓時火冒三丈,也顧不得吳有德的面子了,揮起馬鞭朝著這個潑皮無賴就是一頓猛抽,口中憤恨的罵道:“你這丟人現眼的鳥人,老朱家祖宗八代的顏面都被你丟盡了,自己不爭氣,賭輸了拿媳婦去抵債,現在在這裡胡言亂語什麼,本將軍與你毫無瓜葛,下次再如此放肆,信不信我千刀萬剮了你。”

隨從一腳將朱志平踢了出去,翻了幾個滾,望著扁盡忠他們趾高氣揚的進了軍營,朱志平一抹嘴角的臉上的血跡,恨恨的罵道:“操你扁家八代祖宗,此仇不報,朱志平枉為人生。”

楊么冷眼看著他,這種人可恨,也可憐,招招手,讓他過來。

“你怎麼得罪小扁相公了?”

朱志平無奈的搖搖頭,說道:“我看這傢伙不順眼,教訓了他幾句,結果這廝惱了,胡攪蠻纏,仗著人多,動起手來,咱們得給吳將軍留點臉面,不和這種小人一般見識。”

楊么根本就沒有把他當作人看,也不搭他的話茬,冷言冷語的吩咐道:“你們夏副尉昨晚和我,還有吳三他們幾個一起喝醉了酒,現在城東頭的客棧,估計酒還沒醒,你且帶兩個人,搭架馬車,去把他接回軍營。”

“昨天晚上我親眼看到他鬼鬼祟祟的溜出軍營,估計是喝酒去了,這種敗壞軍紀的行為,不可縱容!”朱志平煞有聲勢的說道。

楊么也不理他,他知道,以朱志平的德性,只會落井下石,在吳有德面前添油加醋,斷不會去城東頭客棧的,而這,正是他需要的。

楊么忍住內心的微笑,故作張狂的大搖大擺進入軍營,根本就沒把朱志平當一回事,這更加刺激了這個小人,氣得七竅生煙,暴跳如雷,指著楊么的背影,低聲罵道:“你們這些鳥人,都拿爺不當一回事,將來有朝一日,爺飛黃騰達了,一定饒不了你們,讓我去伺候夏青鋒,休想,今日爺不給你們上點眼藥,朱志平就不是人生的!”

“不可能,絕不可能!”楊么拿著夏青鋒帶回來的碎骨頭,神色詫異,一個勁的搖頭,連連說道:“這個絕不可能,歐陽彝尊去世好多年了,江湖之上,再也沒有人會這個武功,擁有這份無上功力了!”

夏青鋒看著他的表情,也感到事態的嚴重,卻又不敢輕易打斷他的思路。

“你看到的屍骨有多少?”楊么問道。

“有十多具,根據腐朽程度判斷,應該有數十年左右。”

“早年的屍骨,碎裂少,骨頭比較完整,越往後面,骨頭碎裂越小塊,是嗎?”

夏青鋒點點頭。

“在死人的前胸或者後背,是不是有一個暗黑的掌印?”楊么問道。

夏青鋒便把所見情形詳細的給他講了。

楊么癱倒在椅子上,長嘆一口氣說道:“看來這人的獨門絕技已經練成,並且內力高深,一掌便能追命奪魂,震碎五臟六腑,骨骼碎裂,殘忍至極,恐怖至極,我們遇到大麻煩了,甚至整個武林都要再度掀起一場腥風血雨。”

夏青鋒也知道事情嚴重,只是他對江湖之事瞭解不多,沒有楊么感受到的那麼緊張,問道:“我們這兩天就去那裡,把這個禍害除了!”

楊么擺擺手道:“談何容易,這不是逞匹夫之勇這麼簡單,以你我的武功修為,只能是算作投名狀,再去平添兩具屍體罷了。”

“楊大哥,以您的武功修為都解決不了這個惡人?”林語葇問道,在他們眼中,楊么武功已經高深至極,如果連楊么都解決不了,夏青鋒更加沒有把握。

楊么搖搖頭說道:“我這點功夫,在人家面前,連皮毛都算不上。”

“這人武功這麼高,究竟是何來歷?”夏青鋒急切的問道:“我們總不至於袖手旁觀,讓這個孽障殘害更多無辜的人。”

“管,一定要管的,我楊么絕對不是怕事的人,只不過,這件事情要考慮仔細,妥當處理。”

“這是什麼功夫,竟然這般惡毒,這般厲害?”夏青鋒問道。

“問起這個,根源上還要從本朝太祖皇帝說起。”楊么擺擺手,示意林語葇他們都坐下,聽他將這件事情的來龍去脈一一說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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